“二位先生,不就是来了个洪相公么?至于把您二位给吓成这样?”夜幕下,岠峒山茂密的丛林深处,满脸画着各种色彩,浑身上下挂满烂布条的公孙翕屠一边将刚捕获的毒蛇生吞活剐给咽进肚子里,一边轻声对旁边两个显得有些拘谨的身影发泄着心中不满。
眼瞅着好不容易熬到了六月,按照原有的训练安排就应该回到养马岛上去享受海风的吹拂、海水的洗礼,可谁曾想计划还是没能赶上变化,全军又被重新扔回了满是毒虫的大山里再次展开丛林作战以及野外生存训练。甭管带队的辛弃疾得有多么冠冕堂皇,公孙翕屠都知道这一切仅仅是因为大宋特使洪适即将抵达牟平。
没错,在那个由史浩所提议、太上皇亲自审核、孝宗皇帝最终拍板的决定做出几个月之后,大宋朝廷的特使洪适终于得以成行并花了大半个月时间抵达了宁海洲境内。而要起来这办事效率其实也不算太底,毕竟大宋朝廷不仅钱多而且官多,这么重要的事情当然得协调好各个部门的利益才能有条不紊地展开么!况且要不多耽误点时间,大金国还怎么能够每每都事先知道大宋朝廷即将采取什么行动?
“闭嘴!”异口同声的呵斥。虽此时此地伸手不见五指,不用担心旁人看到自己那副羞愧的表情,但被人一语道破心思的朱熹和辛弃疾还是决定让那个越来越不懂规矩很可能已经被革除功名的大宋武举人知道,像他们这种或满腹经纶或武双全而且还曾经跑去金国中都狠狠扇了完颜雍一耳光的当朝名士是无所畏惧,这个天下暂时还没人能唬住他们!
“二位先生切莫生气,俺口无遮拦错话了还不行么?瞧这时辰俺也该去接替匝蛮兄弟折腾那些个新兵蛋子了,您二位先歇着!”不怕招惹辛弃疾,因为最早一批的特战队员们已经把各种各样堪称严酷的训练手段当成了家常便饭,真要是有几天不被收拾反倒浑身不自在。但公孙翕屠显然是忘了这一次得罪的还有朱熹,那个授课时会让人觉得比扛上好几十斤重物跑上几十里地还要累,仅凭嘴皮子就能把全军上下给糊弄得抓狂的榆木脑袋!
“幼安贤弟,不是为兄的要插手你这军务,实乃尊卑有别,古人尚云……”大儒么,偶尔干点以其昏昏使人昭昭的破事也不影响其贤名,虽朱熹如今被迫做出了与大宋朝廷分道扬镳的决定,却也还不忘抓住一切时机宣扬他竭力维护的三纲五常。自然也就会觉得辛弃疾这种受到某个混蛋影响,而和军中将士打成一片非战时不羁言谈的行为很是有问题。
“是!是!元晦兄教训得是,弟今后一定注意!”虽两人的学问实在很难分清高下,但自从主抓军事以来辛弃疾就是越来越怕和那个专职给人灌输迂腐思想的朱熹进行学术辩论,此时听得那榆木脑袋又要开始了糊弄人的长篇大论,赶紧转移话题道:“依元晦兄所见,景伯兄此次奉皇命不辞艰辛前来牟平,又是所为何事?”
“还能有何事?无非就是朝廷见我等略有成就,又起了招安之心,想借我等之力以抗金军铁骑而已!”朱熹本就是聪明绝顶之士,否则读和糊弄人的本事也不会这么厉害,在加上这些年又没少和鱼寒那混蛋耍心眼,自然是早就看穿了大宋朝廷的用意。“莫非幼安贤弟还想考校愚兄不成?”
“弟岂敢有这心思?只是如今你我二人均已随军而出,只留下友一人在城内应付洪相公,这结果如何实在是有些……”要起来,有个大金国的十九公主作为坚定盟友,那效果就是不同。早在大宋朝廷辗转送往牟平城的正式通报前一个月,人家就已经把消息传来并且还附赠了一份关于那次大宋高层闭门会议的详细记录。辛大侠就算再不喜欢参采用阴暗的心理去进行推断,也能很轻易地看出其中所隐藏的巨大祸患,所以才会担心鱼寒能否以一己之力化解掉这个危机。
“若是如此,贤弟倒是真有些杞人忧天了!”朱熹很是有些不忿,却又不得不承认某些已经存在的事实。“吾等与那竖子相识多年,贤弟何时见到他真正被人算计过?况且景伯兄与人诚实且赤胆忠心,又岂会轻易就行那诓骗吾等之举?”
“幸得元晦兄解惑,如此来倒真是弟多虑了!”辛弃疾认真回忆了和鱼寒相识这么多年所经历的一切,还真就发现那混蛋虽然是脑子不太灵光却也没吃过什么亏。更重要的是朝廷这次选派使者的时候肯定是只顾着和自己等人的关系,却浑然忘记了洪适那个刚直不阿的性子。而一个仁义君子想要糊弄住一个没脸没皮的混蛋,这成功的可能性有多么渺茫自然也是非常容易就能想像得到的结果!
“既然愚兄有解惑之功,贤弟是不是也帮忙把这个给……”话题都已经被转移开了,朱熹也不好意思旧事重提,然而他毕竟不是特战队员,实在无法接受这种饮毛茹血的原始生存手段。无奈之下也只能厚着个脸皮邀功请赏,试图让辛弃疾破例给他弄点熟食来当作夜宵。
“弟疏忽了,还请元晦兄稍后片刻!”辛大侠又不是野人,也不太喜欢在非必要的时候还去过那种原始的生活。反正这一次率军出来展开丛林训练,主要就是为了避免和洪适相见之后产生的尴尬,其次则是折腾那些刚招进来的新成员,此时当然也不会介意利用职权给自己搞点特殊。“弟这就给升火烤点吃食!”
朱熹和辛弃疾为了避免尴尬而跑到了岠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