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拍拍胸口总算是放下了些心思,只是珠那眉宇之间的愁绪依旧未能完全消散。“可七日之后正是我苗家新年,莫非鱼大人并不知晓?”
“应该不会吧!”别说是在宋代即便是到了千年之后,苗家人都还一直保留着以十月为岁首的周代纪年法,要说鱼大人作为朝廷命官完全不知晓本地风俗,匝蛮是说什么都不会相信。只是一想到下山时偷听到的那些只言片语,已经隐隐感觉到会有大事发生的匝蛮也只能继续故作轻松地胡扯道:“或许鱼大人只是初来乍到还未曾习惯,故而才会在新年之时邀我等前去一同庆贺,也未曾可知。”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自从各寨青壮被鱼寒给弄到黄果树瀑布群去折腾后,朱熹秉着不浪费一切资源的原则在休息多日后也没闲着,就干脆通过上官倩妤把有心向学的各族女子也给组织了起来,利用空闲时间偶尔教些诗词歌赋什么的。同样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优秀和心上人的眼光独到,珠那的学问也能在众多女子中位列前茅,此时念出这首王维的大作也还真有些应景。“鱼大人也着实有些幸苦,若是他真愿与民同乐也不失为我等蛮夷之幸。”
鱼大人幸苦?鱼大人在训练期间除了跟个猴子似的满山乱蹿就是在想损招折腾人,真正吃苦受累的是我们这些青壮好不好?心中实在忍不住又是一阵腹诽,匝蛮却还得保持着笑容表示出自己的赞同。“珠那妹兰心蕙质,所料定然不会有差。只是我们的婚事……”
“既是鱼大人有吩咐,就稍微拖延些时日吧!”暗地里觉得鱼大人会感到孤单,说不定就是因为那位天姿国色的上官小姐迟迟不肯下嫁而引起的。如果自己能够和姐妹们商议一下,在背后帮着鱼大人给说些好话成全了这段姻缘,岂不是更能表示谢意?想到这里,珠那嘴角也不禁流露出一丝笑意。“或许我们到时候还能有些意外惊喜呢!只是匝蛮哥你可还得跟你阿爸好好说说才行,毕竟我们的婚事早已定下,如今突然改期……”
按照传统,罗殿地区的苗家新年要庆贺九天才会结束。而从卯日算起的第四天开始,长者们或走亲访友或在家中接待贵客,青年男女也会在这天游方对歌倾吐爱慕,故而匝蛮和珠那的婚期原本也早就定在了这期间,也算是为了赶个喜上加喜的好好彩头。如今突然要求延期,自然也就不能由他们俩说了算。
“我倒是想和阿爸商议,可这不是找不到他人吗?”说起这事匝蛮就一肚子的委屈,被人折腾了好几个月,精疲力竭地回到家中,结果却发现他阿爸却早就带着全家人去了柏博望的寨子里,只留下了一屋子的冷锅冷灶。若不是寨中还有个珠那妹可以一吐相思之情,他怕是只能和家中那条小黄犬相对而泣。
“头人也不在寨中?”这些日子全身心地想着在接受训练的情郎,珠那对于寨中的事物也少了些关注,此时听得匝蛮这么一说才慢慢回忆起了一些变化。“前几天我阿达也说是要出趟远门,莫非是和头人一起去见鱼大人了?”
“你家阿达也去了?”很是惊讶,虽说这个时代苗家结亲一般不讲究什么门当户对,但珠那的外婆也确实能算得上是寨中德高望重的长者。而根据匝蛮所知,这位老人家可是有近三十年都没出过寨子,如今却很有可能是被鱼大人一同邀请了去,看来自己的预料应该不会太差,新年之后将会有大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