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际遇千变万化,谁也不可能准确地预测到未来会发生什么,正如我们谁都没料到升上三年级后所发生的那一连串悲剧。

我曾经自豪地认为我的数据打破了人们的常识,我可以在比赛中自如地运用分析它,顺利拆解对方的招数以及瓦解他们的自信。我能够预料到对方的下一步行动,预料到他们下一句想说的话,预料到比赛的走势和结果。

然后那也仅仅只是预料罢了。

数据不是万能的,数据不能操控人类的感情。当你真正面对措手不及的局面时,数据只会变成一纸空谈,它什么忙也帮不上。

我常常被人说头脑好,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大家都一致认为我是像活字典一样无所不知的人,上至天文地理下至绯闻八卦,只要一遇到问题,大家第一个就会想到跑去跟柳莲二打听。

可他们错了。我并不是无所不知的,相反,我不明白的东西有很多。

收集情报和观察他人是我从小的兴趣,也可以说是特长所在。将这门特长运用在网球上是一个新奇的尝试,一定程度上可以说它成功了,我也因此得到了立海网球部第三把交椅的头衔。但在平凡的日常生活中,我的特长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足以用来摆平一切。

我承认我观察过秋山和三宅,但我从未试图从她们身上收集情报和数据。并不是做不到,只是我不想那么做。

我和秋山她们是同类——这话无论怎么看都很奇怪吧,难道我和弦一郎他们就不一样了吗?不是这样的。我的队友,我的对手,潜在的威胁和值得期待的新星,有关这些人的情报我都精确无比地记载了下来,而秋山和三宅绝不会出现在这个范围内。

我没有必要去弄清楚有关她们的事,那不是我的兴趣所在,我只需要知道一点就可以了。

那就是当我和她们在一起时,我能感觉到安宁。

这个地球上生活着千姿百态的人类,不同的种族,不同的语言和文化,不同的肤色和发色。从生物学的角度来看,我们一样都是由无数个细胞组成的高等生物,然而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个性和思考方式,这与他们的成长环境和所受教育息息相关。

那么从宗教的角度出发,我们到底又是怎样的存在呢?神明创造我们,创造了这个世界,他赋予我们每个人不同的灵魂与使命,而在这些人之中,必定会有碰巧相似的一群。

同成长环境无关,同所受教育无关,同性格种族也无关,只是我们的灵魂恰好是神明用同一块料子做的。

我不需要去理解秋山和三宅,就像她们也不需要来理解我一样。我们生来就是一类人,即便旁人不明白,我们自己也清楚得很。

死亡诗社在二年级时成立,那一年,名叫切原赤也的一年级新生加入了网球部,仁王也在完全意外的情况下将原本隶属于高尔夫球部的柳生比吕士招入了网球部。

新生的王者立海就此有了它的雏形。

在那段接连发生悲剧的沉重时期到来之前,我们的二年级确实有过一段称得上轻松的时光。

我记得那时曾有美术部的人悄悄透露说,幸村和美术部一位名叫望月的学姐走得很近。三年级的望月学姐是当时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不仅是学生会副会长,还兼任美术部部长。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望月学姐都是令人憧憬的对象。性格温柔,成绩优异,出生良好,高雅的举止和端丽的容姿,你几乎可以说她就是女生版的幸村。

那时的望月学姐和幸村,在大家眼里是公认的郎才女貌。

有人说幸村的出类拔萃使得跟他同龄的女生们都显得过于幼稚肤浅,而比我们大一岁的望月学姐则刚好弥补了这点。

网球部里除了偶尔好事的丸井之外,一般不会有人去过问幸村的私事。那时的他到底是否有在和望月学姐交往,我至今也不是很清楚。

二年级仿佛是一个微妙的分水岭,懵懂未知的人停留在一端,另一端则以丸井和幸村为开端慢慢掀起了神秘面纱的一角。

您问我是哪一边吗?我想我仍然对此知之甚少,二年级时的我不是顾着网球就是顾着诗社,从来不会把这些事放在心上。其实类似的问题我也问过弦一郎,结果只是换来他一句:“无聊!这种事对我们来说还太早!”

除了弦一郎,秋山和三宅看起来似乎也是与这种事无缘的人。她们只是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终日游离在众人之外,与成堆的诗集散文和墨水纸笔为伍。

死亡诗社这个仅有三人的团体虽然从未获得过校方的正式承认,但随着校刊的连载和广播部的定期朗诵,诗社的作品也在不经意间遍布于学校的各个角落。尽管这些变化只是让弦一郎感到更为不快,但学校里渐渐也有了认为我们很酷的人。

“柳前辈!听说你很擅长写诗是吗?这是我最近写的东西,希望你能看看!”

不仅是我,三宅和秋山那里也遇到了不少这样慕名而来的人。除了偶尔应对一下需要建议的后辈之外,学校的很多社团也表示希望我们能为他们写一些别具一格的介绍文,以达到吸引大家入部的目的。

自认为不追求功名利禄只图玩得开心的三宅起初并不愿意接收这些杂活,可在一些社团给出诱人的回报条件时,她却一口答应了下来。

“文学部的家伙说他们可以搞到县立图书馆365天畅通无阻的免费借书卡!”双眼放光的三宅告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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