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鸳鸯轻声喊了一句,蹑手蹑脚地跟了上来,“老太君已经睡下了,大小姐有什么事,明儿再说吧?”
瞧着火急火燎的丫头、忧心忡忡的鸳鸯,宁蝾无奈一笑,寻了一方长椅坐了下来。一路过来,又是撑着疲累的身子,是个人都会累了。
“老婆子!老婆子!”鸳鸯的劝说,不仅没有压下冷沐真的急躁,反而令她动静更大。
一听老婆子三字,鸳鸯更是一惊,忙出手捂住她的嘴,“大小姐怎么口无遮拦?老太君是您的祖母呀!”
哥哥都快被斩首了,冷沐真哪里顾忌那么多,一把甩开鸳鸯的手,继续往里屋走去,“老婆子,别睡了,快起来!”
老太君已经年老,睡眠本就不好,被丫头这么一折腾,无奈醒了过来,“鸳鸯,什么人啊?”
虽是半梦半醒的语调,却透着几分不耐烦,更有几分杀意。要知道她最近睡眠不好,今日好不容易才睡下,居然有人敢打扰她?!
听得里屋的问话,鸳鸯连忙跑了进去,见老太君醒了,立时认错地跪了下来,“回老太君的话,是大小姐回来了.......”
老太君初醒,耳朵还不灵光,脑子更是半糊涂、半累倦,“什么大小姐?哪府上的大小姐?”
敢扰了她的休息,管她是哪府的大小姐,一通杀了了事!
听着老太君不耐烦的语气,鸳鸯的头垂得更低,“回老太君的话,还有哪府的大小姐?就是咱府上的呗!”
伺候老太君多年,鸳鸯深知老太君的脾‘性’。虽平日里待人亲和,但若有人扰了她的清静,也是会动杀戮的......且手法狠辣,从来不留活口。
如此老太君,她可不敢惹。
幸而今日是大小姐,老太君不至于伤害自己的宝贝孙‘女’。若换作他府的人,别说冷氏其他王府,就算是荣王府的其他小姐,老太君亦是照杀不误的。
鸳鸯答完,老太君才渐渐缓过神来,借着月光瞧了‘门’口的丫头一眼,无奈地捶了捶‘床’板,“沐丫头,你就不能挑个好时候来?”
见老太君起身,鸳鸯忙点起几根蜡烛,以最快的速度上了茶。
冷沐真依旧急躁,等不及坐下,便先开口,“哥哥受了算计,后天就要被斩首了,我还能挑什么好时候?”
“哥哥?”老太君依旧糊涂半醒,“哪个哥哥啊?”
整整三年,都没听丫头唤一声哥哥。现下丫头刚回来,老太君一时没反应过来,稀里糊涂地问了一句。
见她这个样子,冷沐真更是急了,上前抓住祖母的手臂用力晃了晃,“你醒醒、醒醒!还有哪个哥哥?我不就一个哥哥嘛!”
被她晃得头昏,老太君无奈‘抽’出了手,按了按脑袋,“别晃了、别晃了,再晃就该晕了。你说什么?寒小儿遭了算计?”
冷沐真猛点了点头,一脸担忧表‘露’于‘色’,“云狂被封为宗正丞,是他审的案子。再加上对方手法高明、证据确凿,哥哥被判了斩首示众啊!”
“哼,没用!”老太君不屑地嫌弃一句,摆摆手又想躺下来,“遭了算计就自己解决,刀架在脖子上算什么?想做冷族的世子,居然连这点魄力都没有?”
虽是这么说,但毕竟是凌晟送来的质子。他的‘性’命,还系着真正嫡孙的‘性’命,在与凌晟合作结束之前,冷亦寒是不能出事的。
冷沐真不知其中的利害关系,以为老婆子真的不管,一使劲又将她拉了起来,“我连夜回来,就是让你救哥哥,你不许睡!”
经她提醒,老太君才意识到,丫头连夜回来,只是为了救冷亦寒。
记得丫头从出生开始,便不与冷亦寒亲近。大了之后,至多只是以礼相待,不曾这般热烈地表达过她的感情。
毕竟两人并非真的兄妹,未免两人生出不该有的感情,老太君一直都有‘插’手,保持着两人的距离。以前,丫头也心领神会,不曾与冷亦寒亲近。
只是这次归家,好像有了一些变化。
前几日倒不明显,只是今日......未免太过逾越男‘女’本分了!
奉香礼佛,本不该离开清寺山。而丫头倒好,离开就算了,竟是为了一个外人!
老太君这才彻底清醒,紧了紧半‘花’白的双眉,“我出手救,行,只是你要给我一个理由。我凭什么要救寒小儿?”
“还能凭什么?”冷沐真一惊反问,看着她别扭的神‘色’,心下不解,“哥哥是冷族的子孙,是你的嫡孙呀,你可就这么一个嫡孙!”
故意不谈男‘女’关系,转移话题说什么嫡孙么?
老太君没好气地转眸,冷冷一哼,“既然是我的嫡孙,就有本事自己站起来!不管是我娘家宁族、还是咱们冷族,都是代代人才、代代辅佐皇帝打江山的!连江山都能打,还怕刀架在脖子上?”
如今是证据确凿、又有云狂从中作梗,冷亦寒孤军奋战,如何站得起来?
这老婆子,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冷沐真亦是没好气地一哼,蛮不讲理地一句,“我可就那么一个哥哥,我不允许他出事!”
果然生了感情么?
老太君深究地问了下去,“你为何不许他出事?”
都说了“就那么一个哥哥”了,还能为何?就是为了兄妹情呀!
这老婆子今天是怎么了?问几个问题,怎么个个她都听不明白?像是话里有话的样子!
冷沐真斜睨一眼,注意到老婆子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