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街景倒是繁华,行人的衣着也同大周别无二致。道边几株木荷开的正好,我却无心欣赏。只抱着酒壶站在宽阔街道足足立了半个时辰,也不见再有什么异动。牟足力气回想,最后的记忆却停留在玉盘上绽出的耀眼白光。
再回想起方才的飘渺声音,思索良久也毫无对策,甚至把怀中的玉盘或捏或揉或捧或抱都没有半点反应。我又琢磨想要再次开启玉盘或许得在夜中。当天夜里还特意找到一处凉亭,可玉盘却再无生气。
我整整在不知名的地方呆了三日,第三日清晨正当我打算出城再试试别的办法,忽见城门口丈高的告示牌前层层叠叠围着许多人。
其实我并不喜欢凑热闹,可想来我一时半会也是回不去的,就凑上去看了一看。奈何看热闹的人着实太多,我探头看了半晌,也只能看到宣纸的一角,上面仍然有未干的墨迹。除此之外再也看不到其他。
人头攒动,看热闹的心情登时没了大半。我转身欲走,忽听挡在我身前的一人道:“世子广发名帖请遍名医,是为了救谁?”
另一个道:“听说是陛下旧部的遗孤,后来还被封了帝姬的那位。自幼与世子可是青梅竹马……”远处走来一队巡逻侍卫,他清清嗓子,扯一把身边人的袖子,“咳,皇室之事又岂是我等可揣度的。走走走,我请你去吃酒。”
宫廷秘辛向来是百姓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在大周时,今日谁同谁互许终生,明日谁又同谁反目成仇,我多半都是在市井上听到的。虽口耳相传变了味道,但万变不离其宗,倒也能摸出个大概。
一听到帝姬两个字,我的兴趣又被提了起来。利落的转了个身,再次挤进人群。
待围观的人群三三两两离开后,我才看清告示上的内容。大概因为时间紧迫,告示写的很是着急,结尾的地方一勾一画像要飞起来似得。内容约莫是说有一位帝姬重病,特此张榜以相请名医,无论神医怪医是否世家出身都可以一试。
这本没什么稀奇,宫中御医问诊时多半小心翼翼,哪怕真诊出个什么,也不敢妄言。大约从宫外请来的大夫不懂个中情况,还能好一些。可怪就怪在,除了寻名医,同时还要寻一枚青玉做的命盘。
又有人疑惑道:“救人和寻玉盘,这二者之间可有什么关系?”
许是这一问深得众人心,周遭的人连议论的声音都小了下去。过了不久果真有人小声接道:“听说啊,这玉盘能救那位帝姬的命。”
我听得云里雾里,又看向告示的末端,确然配着一幅画。仰头努力辨认一阵,心口蓦然一阵狂跳。
这玉盘,真是眼熟的不能再眼熟。
眼看日头逐渐升起来,城门口的人也越聚越多。我几步走到人群僻静处,低头瞧了眼自打来到这里之后就从不离身的罪魁祸首,头一遭觉得父王嘱咐我出宫带着侍卫何其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