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时,有一群人被带了上来,何县尉仔细一看心中又是一跳。
这群人便是昨日到吴家山庄行凶之人,其中黑衣人便是想要将吴宝生置于死地的人,而另一群人则是附近的强盗。何县尉之前一直未得消息就觉得不妙,没想到真的应验了。
庄重望向何县尉,“何县尉,这几人你可认得?”
何县尉额头冒起冷汗,面上却冷静道:“这群人正是官府通缉的狼头山强盗!他们凶名由来已久,仗着狼头山地势险要胡作非为,从前剿了好几次都未能成功,没有想到大人竟然将他们一网打尽。”
顿了顿又想到什么,“莫非这些强盗捉拿归案是王爷手笔?”
堂上无人回应,庄重望向黑衣人,“你姓谁名甚,家在何处,为何昨夜要夜袭想要杀害吴宝生?”
那黑衣人瓮声瓮气道:“我叫王五,家在丰田村,从前与吴宝生并不认识,不过是拿人钱财□□。”
“是谁雇佣的你?”
那黑衣人明显顿了顿,表情很是不情愿,可听到封焕指尖敲打桌面的声音,终是闭眼道:“是邻村的二狗子,我最近赌钱欠了一屁股债,他说只要我杀了吴宝生,就能帮我把那些债平了。”
“二狗子可是何县尉三姨娘的哥哥?”
“是。”
庄重望向何县尉,“何县尉,你家的小妾一个比一个厉害啊。”
何县尉依然傲慢甚至还有炫耀之意,“卑职妾室是多了些,事情也难免多了。后宅之事卑职从不过问,不曾想竟是会闹出这么多事,是卑职管教不严,这次以后必是会将妾室都驱散,尽是些红颜祸水。”
庄重点了点头,“何县尉确实得驱散你那十几房妾室,依照大佑律法,非五品以上官员不可纳妾,除非四十仍无子,何县尉一样都不符,并没有权力纳妾。”
何县尉噎了噎,大佑虽然一直有这样的律法,可真正遵守的又有几个。尤其这云州天高皇帝远的,更是肆无忌惮了。当然这也成不了把柄,毕竟他的那些妾室都是没有经过明路的,处理起来方便得很。
庄重又望向强盗头子,语气略带调侃道:“你们又是听了何县尉的哪一房妾室的哥哥才会去吴家庄园打劫啊?”
那强盗头子也是个滑头,虽说昨晚被用了重刑,可依然没个正形道:“洒家可与这小儿不一样,和这什么妾室可没关系。”
“哦?那是为何突然想着要去吴家庄园?”
强盗头子哼哼道:“洒家是听何县尉家里的一个小管事说的,吴家在梅县可是富户,打他一家够我们吃一年的。尤其抓了里头一个大肚子的婆娘,以后更是吃香的喝辣的。”
吴母一听到这话顿时绷不住嚎了起来,“你个杀千刀的,害死了我的大孙子,我要你偿命!”
公堂之上吴母自然没法寻强盗头子算账,再说了也没那个武力值。
强盗头子听这话乐了,“外头的人都说是吴家家主的婆娘怀孕,结果你说是你的孙子,这里头可真是大有文章啊!”
吴母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支吾半天也没憋出一个字。
原来吴母并未怀孕,而是吴母专门配给吴宝生的丫鬟怀孕了。对外吴宝生已经死了,吴家没有了继承者,若是不立嗣子死后财产就要归吴氏家族所有,可若立了也同样便宜外人。因此吴母吴父就想了这个主意,既不让吴宝生暴露还活着,又能解决继承人的事。
这主意打得好,可人算不如天算,强盗进屋谁也没被伤着偏偏是这个丫鬟自个慌了神给摔了一跤,孩子也给摔没了。现在吴宝生又暴露了,他们吴家以后如何还不知道呢,兴许真的要断子绝孙了!吴母和吴宝生只盼着那账本能管点用,他们现在是瞧出来了,何县尉怕是好日子到头了。
这堂上的可是嗣昭王,何县尉的权力再大也越不过他去,更别说附近的匪徒们都快被嗣昭王灭得差不多了,不管黑的白的手段都使不出来。
“何县尉,你家里头还真是热闹啊,以后梅县里有什么案子,看来只需查一下何县尉家里的人就能明白了。”
何县尉心中暗恨,面上却义正言辞道:“大人请勿血口喷人,不过都是巧合而已,卑职可担不起这么大一顶帽子。”
庄重只是冷笑,与童师爷使了个眼神,童师爷不知与一旁的衙役说了什么。何县尉眼皮跳了跳,可依然表现出淡然模样,不见一丝惶恐,可若仔细看他藏在袖子里的拳头,就看得出他在微微发抖。
不过一会,就有两个衙役将铺着白布的担架抬上公堂。
“何兴,当初周氏贞娘被吴明告上公堂,你查也不查就严刑拷打,周继祖被活活打死,周父也冤死狱中,就连周母之死也含糊带过,光凭借这三点本官就能将你严处!以儆效尤!”
“大人,卑职确实监管不力,让周父和周继祖死于刑罚,可周母可是自杀而死与卑职无关。”
“自杀而死?那你这双眼睛还真是白长在脸上了!”庄重走下来将白布掀开,里头躺着的是一具骷髅。
坐在一旁的贞娘顿时明白了什么,直接扑过来大哭起来。这具尸首正是周母,之前庄重就曾与贞娘打过招呼,因此贞娘一看就猜到了。
“娘,是孩儿对不起你,娘!”
庄重并不急着让人拉开贞娘,却也不让她触碰尸体,以防激动而不小心损坏。
待片刻之后才命人将贞娘带开,指着尸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