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的震惊过后,他慢慢冷静下来,望着神态疯狂的萧墨轩,眼神一点一点地冷下去,他最厌恶的,便是这种以爱为名的伤害!在前世,就因为对方这种病态的感情,他的人生整个都毁了,再爱又如何?这样的爱除了伤害到别人给别人制作麻烦之外,还能做什么?
萧墨轩抬起头,对他冰冷彻骨的目光视而不见,嘴角上扬,勾出一抹温柔的弧度,他道:“子笙,我知道你的打算,你是想让我一辈子痛苦,对么?你也猜对了,我若是嫁给别人,的确是会一辈子都痛苦,但那只是因为我再也无法看到你罢了。”
爱上一个让自己百般嫉妒的人,这样的痛苦折磨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明明在看到对方的时候,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自己跟对方的差距,对方拥有的一切,自己都恨不得抢过来,可是,在这样的嫉妒之后,却又忍不住因为对方的一颦一笑而心动。
他想,他的心就是在这样的折磨中生生扭曲掉的。
“如果以后再也不能见到你了,那我还不如死去呢!”他的声音轻柔,看着温子笙的眼神更是温柔。
温子笙冷冷地回望着他,平静无波的眼神透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他淡淡道:“那你便去死吧!”
萧墨轩一怔,随即却是笑得更加疯狂,笑着笑着,那双明眸却是一点一点地暗淡了下来,有晶莹剔透的液体从他的眼角滑落,温子笙只是冷冷看着,从他的面上根本无法看出他的情绪变化。
可是从他隐在衣袖里握得紧紧的手却依稀可以察觉得出来,他的心里并不似他面上那样平静。
竹青回头看了看他,随即又看了一眼神态已经接近疯狂的萧墨轩,迟疑了一下,便叫来人将萧墨轩带了下去,对方几乎已经疯了,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一辈子都会活在痛苦之中,这样的惩罚也许算不上重,但胜在够持久。
萧墨轩一离开,房间瞬间陷入了一片静谧,竹青回来时看见温子笙微垂着脸坐在原处,望着前方似乎正在发呆,他迟疑了一下,上前一步唤道:“温公子?”
温子笙抬头,有些茫然的视线在看见竹青时逐渐地清明起来,他顿了一下,“是你呀……”语气有些怅然的样子,竹青仔细地看了他一会儿,发现他的神情并没有什么不对劲,微微松了口气,汇报道:“已经吩咐下去,萧墨轩不再是温府的人,下午便会跟那人离开温府。”
闻言,温子笙缓缓点了点头,心中浮现出一丝疲惫,前世所有害过他的人,这一世都已经获得相应的惩罚了。
上天让他重活一世,是给了他一个机会,但又何曾不是给那些人一个机会呢?若是那些人不曾存了想要害他的心思,这一世他根本不会主动出手,上一世是上一世,这一世是这一世,他计较得很清楚,每一个受到惩罚的,都是在这一世里再次对他存了心思想要害他的人。
他曾给过所有机会的,这一世若是那些人都安分守己地不来招惹他,那他也不会主动出手得,是他们,将这唯一的机会给扔掉饿了。
轻叹了口气,将有些躁动的心思压了下去,他忽然很想看到南宫夜,那个在这一世里给他最大温暖的人,很想在这个时候抱住对方,汲取对方身上的温度。
“瑶王什么时候回来?”
竹青莫名看了他一眼,昨天才跟他汇报了南宫夜的行程,大概还有上天左右的路程,今日为何又再次问起呢?不过虽然他心里带着这样的疑惑,但他还是如实再次回答了一遍:“大概还有□□日的时间。”
听到他的回答,温子笙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心里微微有些失落,想要见到对方的心情很明显,一听到还有□□天的时间,他忽然就有一种按耐不住的感觉,也许,不需要等到他回来,他便已经可以给出答案了。
那个他们约定好的,等南宫夜一回来他就给他的答案。
竹青一直仔细注意着他的动静,温子笙微微垂着脸,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关注,而是望着窗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就在竹青以为对方会一直这样沉默下去的时候,温子笙却忽然抬起头来,向来荡着温柔笑意的黑眸亮得惊人。
“我要出京!”
秋日的晨曦透过树叶的缝隙投射下来,温和如水又带着一丝丝沁人的凉意,周围的景色愈加的疏朗而清和,晨间的露珠浮在林间草丛,愈加地显得晶莹剔透,马车咕噜噜地经过,惊扰了一地的静谧。
马车上浅青色的帘子随着马车的晃动而微微摇曳着,隐约可见马车内的一丝光景,马车内的空间不是很大,但里面的东西却是布置得舒适而雅致的,铺着厚厚软垫的卧榻,上面摆放着一张小巧雅致的案台,卧榻上散落着几本书籍,却丝毫不会给人杂乱的感觉。
一名身形纤细的少年靠坐在卧榻上,手上捧着一本书,却是一手撑着下巴,眼神放空,明显是正在发呆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淡的微笑,温和高贵的气质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人家的公子。
骑着马跟着马车侧边的竹青微微一抬头,正好从微微掀开的窗帘里望见了马车内的人,视线微微一顿,随即才若无其事地收回来。
温润如玉。
这四个字,说是为少年而生也完全不会过呢。
马车咕噜噜地朝着既定的方向走,而随着城门的靠近,周围的人流也渐渐地多了起来,不多时,已经可以遥遥看见前方的城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