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子笙觉得,有些时候人就是不能太过得意。一旦太过得意了估计老天就看不下去了。
从决定破坏田婉心的计划到现在,他都觉得一切进行得十分顺利,这也是他近来心情大好的主要原因,可是这样难得的好心情,在看见斐君昊的时候完全被破坏掉了。
在婚宴上坐得好好的,为何非要矫情地跑出来透气呢?不然也不会遇上斐君昊,想要转身离开时对方已经发现他了,只能勉强上前去打招呼。
这是他重生以来,第二次跟斐君昊见面,第一次是在皇宫里举办的中秋宴会,那次两人并没有任何交集,所以一开始当他上前去打招呼时,发现斐君昊竟然认得他时不由得有些奇怪的,随即想了想,上次他跟三皇子斐君琛的事情也算是闹得帝京里人尽皆知了,斐君昊记得他也就不算奇怪了。
“里面如此喜庆热闹,子笙却独自一人跑到外面来,可是因为堂姐出嫁而感到难过?”
温子笙淡淡道:“五皇子误会了,堂姐出嫁这是高兴的事情,子笙又怎么会感到难过呢?”
微微垂下的眼睑遮住了眸底那丝淡淡的厌恶,在经历过那些让人绝望痛苦的事情,此时再看到这个前世让自己倾尽所有负处于一切的人,他满心里只有厌恶,厌恶对方更厌恶自己,怎么就跟瞎了眼似的对这么一个虚伪到了极致的人死心塌地呢?
若是按照前世的发展,这个时候斐君昊还没有注意到他,两人真正开始有交集是在他十五岁那年,很俗气的一出英雄救美。
他虽然不是美女,遇上了这样一个开场自然是对斐君昊有了很好的第一印象的,再加上在之后两人不时地偶遇和那人不停的示好,毫无经验的自己对斐君昊心生好感也是很自然而然的事情,那时他还鬼迷心窍地以为自己真的遇上了这辈子的挚爱,如今想起来,只觉得讽刺至极。
什么英雄救美?什么偶遇?不过是那人一手安排的戏码,也只有傻得可怜的他信了个十足。
这辈子如果可以他真想跟这个人没有任何交集,可惜,他不仅没能如愿,甚至还跟斐君昊的交集提前了整整两年,这对他来说当真是一件痛苦到了极点的事情,他一点儿也不想再看到这个人!一点儿也不!
可是他无法表现出自己的厌恶,甚至还要因为对方的身份而做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当真是够折磨人的!
斐君昊微微挑高眉,面前的少年微微低着头,白皙的肤色在夜色的衬托下透着细腻柔和的光泽,明明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却给人一种非常乖巧的感觉,墨色的发丝有几缕散落在额前,莫名地让人有一种想要伸手替其撩到耳后的冲动。
而真正引起他注意的是少年对他的态度,该有的礼数少年一样没少,但完全不似其他人见到他时的殷勤,少年的态度除了有礼之外几乎可以说是冷漠得很,让他心里有了一丝恼怒之外莫名的还有了一种想要逼出少年其他情绪的奇怪想法。
而且,这应该是他真正意义上地跟对方见面,但不知为何,他竟有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熟悉感,弄得他困惑非常。
“听闻子笙跟田姑娘的感情十分之好,倒是让人羡慕得很。”那语气中的淡淡艳羡,若不是温子笙熟知他虚伪的性格,肯定会以为他是在羡慕所谓的姐弟情深,进而联想到皇室无手足之情而对他产生同情,然后因为同情而慢慢产生其他的情感。
不管是何时遇到,他的手段还是一样没变!
想到这里,温子笙心中厌恶更深,但他面上却是微微一笑,疏离道:“五皇子廖赞了,兄弟姐妹之间互相关爱,这是很应该的。”若要虚伪,谁不会呢?看看最终是谁恶心了谁。
说完这话,也不等斐君昊回答,继续道:“五皇子,子笙该进去了,不然等会儿家父找不到子笙该着急了。”说着不时地看向屋内,的确是一副着急着进去的模样。
斐君昊不想这么快让他离开,但是他一下子找不到其他理由留他下来,沉默了片刻之后只能点头同意。
“子笙告辞。”
看着温子笙即便努力克制但还是隐约看得出迫不及待离开的身影,斐君昊的眸色微微加深,嘴角那丝假笑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很清楚这次是他第一次跟温子笙有所交流,但是对方那隐隐的排斥是怎么回事?他不记得自己有得罪过对方,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在他面前说了什么,想起前段时间斐君琛跟温子笙的传言,他很自然地将这个罪名安在了自己最大的敌人斐君琛的身上。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更冷,哼了一声转身拂袖离去。
这场婚宴一直持续到了深夜,温子笙跟温相爷作为娘家人自然是要等到最后才离开的,于是在送走了最后一个客人之后,温相爷跟温子笙才坐上温府的马车离去。
深夜的街道上十分安静,只听得见车轮咕噜噜转动的声音,月光有些暗淡,跟白天的喜庆热闹形成强烈的反差。
今日奔波了一整日,无论是温相爷还是温子笙都有些累了,而且马车上的两人心思各异,都没有心思聊天,于是便一路沉默着回到了温府。
回到温府,父子俩互道了晚安之后便各自回房休息了。云清伺候完温子笙沐浴洗涮之后便出去了,温子笙泡过热水之后有些精神,于是又看了会儿书才准备上床歇息。
就在他站起身准备吹灭蜡烛时,窗户忽然“咔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