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子笙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心中暗道,看来孙谦只是外表轻浮了点,实际上并不是个愚蠢的人,在深爱着田婉心的时候还能看清田婉心的为人。不过也有可能是田婉心太小看了他,以至于有恃无恐了。
察觉到他的视线,孙谦缓缓看向温子笙,以为他是在替田婉心出头,微微挑了眉,漫不经心道:“怎么?你是打算替你那好姐姐讨回公道么?”
此时温相爷跟温夫人不在,温子笙也用不着继续表演姐弟情深的戏码,淡淡道:“这是那么大人的事情,子笙不过一个小孩子,插不上嘴。”一句话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也让孙谦对他多看了两眼。
对于温子笙,因为没怎么接触,就只有在提亲以及婚礼上见过几次,所以一直以来他对温子笙的印象都只是停留在田婉心那个长得很好看的堂弟这一层,只是此刻,他却对温子笙有些刮目相看了。
淡定沉着,冷静到可以说是冷酷。
这是在他对温子笙的第二个印象,跟他的年龄很不相符的气质,从他的眼神里他看得出来,少年是真的一点儿都不关心田婉心的死活。
他想起从前田婉心偶尔在他面前提到温子笙时,话语中隐含的不屑一顾及厌恶,那时候被感情冲昏头脑了一点儿都没有觉得有有何不对劲,如今再一回想,若田婉心当真如她表现出来的纯洁高贵,又如何会在他面前有意无意地贬低自己的堂弟?
更何况——
他不由得又看了温子笙一眼,这样的人物,当真跟田婉心口中那个愚蠢懦弱的人是同一个么?
两人一路无话到了田婉心的房间,温相爷跟温夫人都围在田婉心的床边,面上的担忧绝对不是装得出来的,对孙谦跟温子笙的到来并没有多大的表示。
孙谦看了一眼进了房间之后完全变了副表情的温子笙,愕然了一下,此时此刻的温子笙,哪还是方才那副漠不关心的神情?微皱的眉头明明白白地表露着担忧与关怀,但他只是愕然了一下,看到温相爷跟温夫人的紧张程度,他自以为明白了。
肯定是因为因为什么原因,温子笙看穿了田婉心的为人,但是又因为他的父母还被田婉心的伪善蒙蔽了,他便只能装作不知情了。
孙谦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于是看向温子笙的眼神不由得便带上了些许习惺惺相惜的感觉。不过他虽然是胡乱猜测的,倒是让他猜中了十之八九。
活多一世的温子笙不就是已经看穿了田婉心的为人么?
孙谦不以为意地看了一眼床榻上的田婉心,她正闭着眼,也不知道是真的晕过去了还是又在演戏,他撇了撇唇,视线转到田婉心额上的伤口。
额头上的伤口并不是很深,因为撞得不是很用力,血已经止住了,只是看上去有些吓人罢了。这是孙谦早就知道的,那样的力度,不过就是为了博得温相爷的同情罢了,他早就看穿了。
大夫很快就过来了,给田婉心的伤口做了处理,又给她详细地检查了一遍,然后得出只是皮外伤的结论,温相爷跟温夫人这才松了口气,而田婉心也在这个时候“恰到好处”地醒了过来,躺在床榻上看着温相爷跟温夫人,眸中带泪,好不楚楚可怜的样子。
“舅父、舅母……”
孙谦在一旁冷哼了一声,满意地看见田婉心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他也不拐弯抹角了,对着温相爷道:“舅父,既然婉心已经没事了,那小婿也就带她回府了。”
温相爷道:“如今婉心受了伤,不妨让她先在温府中休养几日,等他日伤好了再回孙府吧?”
孙谦拒绝道:“舅父方才也听到了,大夫已经说过了,婉心的伤只是皮外伤而已,不影响行走,若婉心觉得无法自己行走,小婿可用八人大轿将她抬回府!”声音虽温和,话中的意思却是十分坚决的。
温相爷的态度也强硬了起来,道:“婉心在温府受了伤,若是就这样回去,定然会被人说闲话。”
躺在床榻上的田婉心低垂着眼睑,遮住了眼中的得意,她就知道这一步棋下对了,温相爷绝对抵抗不了她的苦肉计。
孙谦勾起唇角,却是冷笑,“舅父的意思,是打算介入小婿的家事么?”
温相爷自知己方无理,缓下脸色,解释道:“还请贤婿体谅一下舅父为人长辈的心情。”
“那舅父为何又不体谅一下小婿的心情?”孙谦的表情已经完全冷了下去,正待继续说下去,却不料被温子笙打断了,“爹爹,堂姐夫,子笙有话想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