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子笙面色不变,抬起头时只看见孙谦上马车的背影。帘子缓缓放了下来,车夫轻喝一声,精致华贵的马车缓缓向前行驶,咕噜噜地在雪地上留下两条清晰的痕迹。
在门口静静地站了片刻,温子笙才回去,在经过大厅的时候,不出意料地看见正坐在里面的温相爷,看样子显然是在等他的,他脚步没有迟疑,直接走了进去。
“爹爹——”
温相爷只看着他,直等到温子笙走到他面前站定时才低声问了出口:“为何要这样做?”
对于温相爷的问题温子笙是一点儿都不意外,甚至是早有预料,因此他的反应很是镇定,“子笙以为,爹爹是明白子笙的用意的。”
闻言,温相爷竟只是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事情你都知道了呃?”
温子笙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堂姐既然做得出来这种事情,自然要有会被人知道的心理准备。”
温相爷似乎一点儿都不意外的样子,俊美的脸上渐渐露出几丝几缕的伤感,“为父真不明白,婉心为何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
温子笙道:“兴许她一直都是这样,只是我们并没有看清她罢了。”
温子笙的话让温相爷怔了怔,须臾,才无声地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实在算不上开心,倒是无奈多一些,“笙儿倒是比为父看得清。”
“不过是因为爹爹比子笙投入的感情多。”
就算是精明了一辈子的温相爷,难免也会有时候感情用事。恰巧,自幼失去双亲的田婉心便是温相爷的感情用事,因为同情自己的侄女失去了父母的疼爱,他不自觉地用双倍的疼爱去弥补她,却不曾想过,有些人,是否值得他去感情用事。
感情用事到,即便隐约察觉到田婉心的虚伪及伪善,也不愿深入去想,最后却遭到田婉心这条毒蛇的反噬。
这一世,有他温子笙在,绝不可能再任由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温相爷沉默半响,“……你说得对。”
温子笙轻吁了口气,微笑道:“子笙以为爹爹会怪子笙呢。”
“也许你是对的,一味的宠溺并不好,希望经过这次的教训,婉心能够痛改前非。”
——那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心里叫嚣这样的话,但是温子笙的脸上还是露出淡淡的笑意,道:“也许会这样也说不定。”
温相爷欣慰地看着温子笙,几乎用一种全新的眼神在看着他,“笙儿,你真的长大了。”为人处世淡定稳重,较之以前的确是成熟了不少。
温子笙微微一笑,眼神飘得有些远,只淡淡道:“人总是要成长的。”在经过了那样的惨痛教训之后,他又岂能再任性愚蠢下去?
犹带稚气的俊秀面容莫名透着一丝淡淡的哀伤,只是稍纵即逝,速度快到让温相爷以为是错觉,他怔了怔,再看去时,哪里还有什么悲哀?
“爹爹,怎么了?”温子笙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为何突然这样看着子笙?”
温相爷又仔细看了一会儿,才微微摇头,“没什么。”
田婉心被孙谦带回孙府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并没有传来什么不好的消息,而且孙谦也不再涉足那些风花雪月的场所了。
听到这些消息之后温相爷总算是真正放下心来,想着孙谦也许是真的爱田婉心入骨,已经原谅田婉心了,只要田婉心以后安分下来,从此便能相安无事了。
他又如何能想到,田婉心如今过的是水深火热的日子。
没错,孙谦如今的确是不再涉足那些风花雪月的地方了,那是因为他现在的兴趣已经转移到折磨田婉心上去了,用各种各样的手段折磨田婉心,看着田婉心痛苦的表情,那能让他感到无比痛快。
现在田婉心几乎是一看到他就控制不住地流露出恐惧的表情,好几次都已经被心中的恐惧折磨到晕过去了,再这样下去,田婉心估计就离疯了不远了。
听着竹青平板的声音汇报着查到的关于田婉心的消息,温子笙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关于这件事情,最让他在意的,是由始至终都没有任何表示的孙宇,按照前世孙宇对田婉心的在乎程度,孙宇绝不该是这样的表现,仿佛一点儿都不在乎田婉心的死活一样。
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沉默了片刻,他挥了挥手,示意竹青下去继续跟踪这件事情。
竹青行了一礼,安静地转身离开。
温子笙看着竹青离开的背影,怔怔地出了一会儿神。竹青是南宫夜留下来保护他的人,估计是南宫夜特地吩咐过的,竹青对温子笙的命令是一概服从,连疑问都没有,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不可否认,竹青是个很厉害的人,似乎只要他愿意,就没有他查不到的事情。
关于田婉心的事情,孙府藏得很紧,除了少数孙府中的人之外,几乎没有人知道田婉心跟孙宇偷-情的事情,也没有人知道田婉心快要被孙谦折磨疯的事情,若不是温子笙派竹青去查探,也许他也不知道。
不过田婉心日子不好过是他能够预料的事情,所以也并没有多惊讶,如今真正让他在意的,是南宫夜的事情。
不知不觉,南宫夜离开也将近两个月了,从这段时间不断从边境传回来的捷报可知道,边境的情况是十分振奋人心的,被祁国攻陷的城市已经全部收复回来了,这本是一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温子笙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因为,就在前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