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敬亭和王敬忠等人都是观看着眼前的情形,孙敬亭对韩通道:“听说台湾那边的风景更佳,是不是?”
韩通毕恭毕敬的答说道:“确实是,属下去过一次,那边的天空和海水俱是碧蓝,一眼看不到边,沙滩雪白一片,岛上到处都是绿意,比这边的环境要好的多。”
“嗯,那边已经有数万军民了。”孙敬亭有些惆怅的道:“我这个政事官也确实该过去看看。”
韩通道:“大人是否心有所感?”
“确实有。”孙敬亭道:“此前伐木运输和海岛上诸事,只是看文字,今日亲眼得见,才知道皮岛上的人不易,我们这边分司的军民更是不容易。我知道这些木头有不少是军情人员和十二团的人深入敌境砍伐来的,以前还不怎么在意,现在才知道有多么不容易!”
确实,呈现在孙敬亭眼前的情形,足可证明十二团的人和军情人员有多么冒险,还有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每颗木头都象是庞然大物,最小的规格都是要五人合抱,而且孙敬亭知道,柞木砍伐相当不容易,有时候在深山密林中找到,每颗木头可能需要上百人才运的出来,还好有几条水道可以节省人力,否则的话光是运输的费用就会提升好几倍上去。
大明修筑宫室时,从西南的深山密林中砍伐金丝楠木,也是数人合抱的巨木,每根木头都要花费数万两银子才运到京师,现在和记也是幸亏有水道和海运,否则的话也就只能望木兴叹,不要说没有这么多银子,就算有银子也没有办法象朝廷那样动员十几万军民百姓砍伐和运输,更耽搁不起那个时间。
“大人,”韩通接着又道:“这些木头明后日就装船,估计能和大人的船只一起出港南下。”
“嗯。”孙敬亭点了点头,他把目光专注在江口的船队上,已经无暇再说什么别的话了。
……
“孙敬亭?”
鬓角皆白的毛文龙大马金刀的在正中座椅端坐着,在他身边是陈继盛和毛承禄,沈有容等心腹诸将,听了一个内丁小校的禀报之后,毛文龙不以为意,摆手道:“我们不必去管他,虽然听说此人在和记位高权重,只在张瀚和李慎明之下,但他既然没有来拜会我,我又何必巴巴的去请他过来。”
“再说我们与和记之间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毛承禄嘴角抽动,显然又想起了自己住宅被轰击的旧恨。
皮岛上建筑房舍颇为不易,毛承禄在岛上的宅院可是好不容易建筑起来的,结果被李平之和张续文带着镇虏卫号一通猛轰炸了个稀巴烂,到现在也没有重修完毕,只是收拾了一两个小院暂住,堂堂东江参将世袭卫指挥,居住的环境也就是直隶一个小地主的格局,这叫毛承禄如何能不记仇。
陈继盛皱眉道:“我们造船之事看来是没有办法了,现在只能掌握一些一两门火炮的战舰,相比较起来,和记一艘海船战舰就有炮数十门,海上争锋我们毫无把握。还好就是他们在南边与红毛夷人争斗,一时半会抽不过身来,不过凡事要小心谨慎,如果没有必要的话,我们还是要与和记保持现下的关系,无谓争斗只会便宜了别人。”
毛文龙眯着眼听着,他麾下的将领当然也是在争权夺利,现在谁的话能得到毛文龙的认可,获得更多的好处,将来继承东江大帅的可能也就大一些。
毛文龙的儿子现在才几岁大,而毛文龙已经年近花甲,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叫自己的儿子第一时间接位了,选一个忠心耿耿能力又足够的继承人,先做一两任总兵,然后再转传给自己的儿子,这是大家心里都明白的打算。
忠心方面,各人当然都要尽量显现,至于能力方面,平时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毛承禄话刚说完,陈继盛就表明了和他不一样的立场,其中固然有陈继盛防区和十二团重叠,必须要搞好关系的原故,更深的层次显然还是要和毛承禄区分开来,保持不一样的立场。
毛文龙也不介入,还是保持皱眉的表情,他指了指面前案上的几份邸抄,说道:“不说和记的事了,我们暂时理会不了的事情就先搁着,但有一条,不准他们再扩大屯垦的地盘,也不准他们吸纳更多的逃民。逃民可以给他们运走,吃不饱饭愿走的不留,但绝不能再叫他们在宽甸一带扩充屯垦招纳逃民了。”
“大帅说的是。”
“义父大人所言极是。”
这一次在场的诸人都是极表赞同,和记的财力物力都令人心惊,短板就在于人力,如果能给他们充足的空间在宽甸一带招纳流亡,训练兵马,以和记的财力装备起一支两万人的战兵也不是难事,东江镇说是号称有十几万战兵,其实能战的精锐镇兵也就三万人,现在和记已经在宽甸有了三千多战兵,这是毛文龙等人能容纳的极限数字,双方互相有制衡之力,如果和记继续招人扩军,毛文龙感觉和记的威胁比建虏还要大的多,所以对这一点他是绝对会坚持到底,甚至不惜与和记撕破脸皮爆发一场全面的大战。
毛文龙不理会众人,指着邸抄继续道:“看吧,这才是要紧大事。”
“大帅说的可是御史李蕃攻讦孙阁部的事?”
“对。”
陈继盛思忖着道:“御史攻讦阁部大人亦是寻常事了,现在朝中都是魏忠贤一党,东林大败,各处都在逢迎魏公公,阁部是东林的人,独木难撑啊,这一次是风起于青萍之末,看来阉党是要总攻,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