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肃清了,说明这船已经落入掌握之中了。
几艘船上都是相差不多的情形,打放火铳后战兵跟上,然后把甲板扫清,解决好俘虏,接着火铳手跳帮过来,打开舱室盖板,往下先打放一轮,然后战兵接着进步,装好子药的火铳手随其后,应该是去肃清甲板下的荷兰人去了。
帆浆船上有不少水手跳帮过来了,开始操舵整合大船,现在这船肯定是不指望用上了,炮手也不足,不过趁着掌握在手中,当然是第一时间驶离回港。
在这样的跳帮过程中,不停的有欢呼声,而几艘小商船也是开始驶向侧边,横过来打放火炮掩护这里,和赫克托号还有另外几艘荷兰商船互相对射。
在中国人的欢呼声中,宋克感觉自己已经快晕倒了。
刚刚那个红发小个子尖叫的时候,这边的水手就是一阵痛骂声,但各人骂的也是有气无力,并没有多少激昂之意。
是的,水手都十分悍勇,但悍勇不是不要命,刚刚打起来之后的情形所有人都看的很清楚……那四艘舰船上的人都是完全的没有还手之力,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到二十分钟,四艘船就先后失守了。
不仅水手们触目惊心瞠目结舌,就算是见多识广的海军官们也是大为皱眉。
海战靠帮要都是这么打,以后还怎么混?近海一停,帆浆船必定能靠过来,勾索一勾,然后火铳连发,重甲步兵一跳,底下就是一边倒的屠杀了,若早知道这样的情形,谁还敢到台湾这边来?
宋克在初时也几欲吐血,甚至有些胆战心惊,如果所有的海战都是这样打法,荷兰人根本不敢再靠近台湾半步,他这个台湾总督当然也直接可以算当到头了。
不过转念一想,也就想起这帆浆船的局限处。
只能在近海,不能及远,这一战是荷兰船自己主动压过来,事前缺乏侦察和考量,可以说是一头撞上人家设好的罗网中来,想来想去,宋克感觉异常的后悔,这一次的海战算是打输了,就算中路的巴达维亚号击沉几艘和记的商船,可又怎么能和被俘四艘艘的惨痛失败相比?
此消彼长,这四艘船,两艘战舰,两艘商船,武装商船也是大型盖伦船,两层甲板加上顶层加装的火炮,一共三十门炮,实力相当的强劲。
这也是当时荷兰商船的特点,比起一般的商船,荷兰商船的炮位要多出不少,宁愿少装些货,也要使武装商船保持相当高的战斗力。
这一点来说是荷兰人以小国的身份成为海上霸主,保持着兢兢业业时刻谨慎小心的特色,现在却是被和记给捡了便宜,两艘战舰,艾赛湖号,四十多门火炮,宁辛克鲁之屋号,也是四十多门火炮,两舰都是六百吨以上的中型盖伦船,敌楼之上可以驻军,尾楼之下是四门交错的船尾炮,火力强劲,实力十分强悍。
和记水师,纵帆船都是四百多吨,帆浆船也没有多大,镇虏卫号是三百多吨,对以前的和记乃至大明北方来说是罕见的大船,当初在皮岛时镇虏卫号就打的东江镇上下抬不起头来,毛文龙集中了过百工匠和千多名打下手的,想要仿造出一艘大船来,结果事实证明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台湾这边三年前开始自己造船,在杰日涅夫等人到来之前也就陆续造了几艘一百多吨的小型武装商船,后来开造四百多吨的纵帆船,然后才是六百多吨的盖伦船,现在还在船场里,完全只是一小半而已。
这世界上造船最多和最快的就是荷兰人,但造一艘六百多吨位的大型战舰,荷兰人也需要一年的时间,其余各国,最少要两年时间。
一下子两艘重舰被人俘虏去了,宋克的心感觉象是在被刀刻一般的疼痛,不仅是心疼东印度公司海军舰队的损失,也是心疼自己,这一下如何对公司的高层交代?
然而麻烦还没有解决,赫克托号和另外一艘商船只能起锚驶离战场,距离帆浆战舰太近,需要躲避开来。
上路的战舰也往中路调整,因为要追击那几艘纵帆船。
这一下战场的局面起了彻底的变化,东印度公司的主力舰还剩下六艘,被俘两艘,商船也被俘两艘,还剩下九艘商船,六艘武装商船,由于在中路压着和记的战舰打,这些战舰和武装商船渐渐往中路移动,特别是下路,几艘武装商船起锚靠了过来,如果帆浆船再试图靠帮登船……可能性不大,商团军人也不是铁打的,那些战兵刚经历过跳帮战,而且荷兰人也没有那么蠢,不会再密集的聚集在一起等着被火铳横扫了。
船舷边上原本就有巨大的木板,移过来挡住就是了。
宋克感觉到自己这边好愚蠢,在和记火铳手列队准备的时候居然就那么傻傻等着,虽然只有几分钟的反应时间,可是这种反应也实在太慢了,回想起刚刚荷兰人的表现,最少三分钟的时间,除了少数火枪手往帆浆船上打放火枪之外,其余的人就那么傻呆呆的看着,等着。想到这样的表现,真是台湾岛上的猪都笑了啊。
宋克的羞愧难当其实没有道理……商团军在舷侧用排队枪毙的办法来轮射扫清对面的障碍,这种战法也是第二次或第三次英荷海战时才会出现,并且在很久之后才会真正定型下来。这也是英国人的发明,就象是战列线一样,用严格的训练和战阵之法进行跳帮战和夺船战,首创者还是英国人。
英国人能后来居上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这种列阵战法其实现在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