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真的全靠朝廷,当武官的还能混口饱饭吃,底下的兄弟们怎么办,都是把媳妇往妓院里头送?
这可不是说笑,宣大两镇还好,山西,陕西,甘肃,也是几个月发一回饷,平时发的粮食也是掺杂着很多杂质,量也不足,边军自己都不够吃,还得养活一家老小,这岂不是在说笑?
这是叫人笑不出来的笑话,眼前的这些大同军人可万万不想落到陕北和甘肃那边同袍们的下场。
和记对他们的照顾是相当到位的,每个月每人都有银子领,普通的将士一两银子,队官加倍,千总一年好几十两银子的好处可拿。
当然并不是说人人都有,否则大同镇就是和记养起来的,是说这些驻在要害地方的军队,普通的大同镇军,从将领到中低层武官都有银子拿,但并不一定能拿多少,得看在什么地方驻军,与和记的关系有多密切。
驻新平堡和关门一带的就是按月给银钱,这兵等于是和记在养着了。
众人可不管上层是怎么想的,他们领着和记的银子,又眼看着和记立下这么多叫人难以想象的功业,张瀚在他们心里早就与天人无异,对张瀚只有敬佩和畏惧,哪能想其它那些有的没有的?
“大伙儿辛苦了。”张瀚一脸柔和,完全没有高高在上的上位者的凌厉感,当然也没有所谓下野回乡的沮丧,他向一百多明军将士点头微笑,就象是在检阅着自己的部下,见众多明军激动的想哭似的,张瀚又道:“晚上叫人送两头羊过来,大家打打牙祭……平日里当兵是最辛苦的事情,吃的也差,我知道朝廷给大家开的盐菜银子肯定是不够的,但我和记也不能把这事管起来……只能偶然为之。朝廷原本就疑我疑的跟什么似的,再叫你们吃好穿好,那些大官们更要睡不好,吃不下了。”
张瀚说话很有讲究,和文人高位者说话是一种口吻,对着这些大同镇的丘八,倒不如真真假假的说一些实话。
其实对这些人也不需要他亲自拉拢,主要也是因为这些驻军里有不少就是新平堡的人,或是附近的军户应募当兵,对家乡人张瀚还是有些客气,也是这年头的惯例,否则会被人说成是不近人情。
底下的人哄堂大笑起来,一个队官模样的粗豪军汉笑着道:“张大人放心,俺们这些人却是有良心的,和记和张大人对咱们怎样,大伙心里清楚的很。
这人身上是破旧不堪的鸳鸯战袄,也没穿网裙,当然更谈不上束甲,旁边的兵丁也多是如此打扮,一身战袄怕不都是祖传下来的,最少也好几十年,缝缝补补只要不彻底烂掉就能这么一直穿下去。
千总官并不怕部下多嘴,只是位子高些知道的事也多些,当下有些担忧的道:“张大人回新平堡,我们这些本乡本土的人当然高兴,就怕外乡人过来不清不楚的……”
“这事你们放心。”张瀚微笑着道:“守好关门,做好本份就是。”
“是,多谢张大人提点。”千总也很讲究礼数,屈膝半跪了一下,四周的守关兵丁也差不多,百来号人分散着,但都是对张瀚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