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基本建立了连队架子之后,张彦升等人还是并没有北上,而是奉命南下,参与一次护送任务。
他们从科尔沁右翼南端南下,走了不到三百里就抵达古北口外,前方是绵延不绝的山脉,那是燕山山脉,古北口等长城防线就在眼前,还有蓟镇一些毁弃的在边墙之外的火路墩和军台。
这是大明力量强盛时的遗址,现在已经长满枯草,有一些朽烂的军事物资,比如铁盔,兵器等等,也发现了一些可疑的骸骨,张彦升都下令将其埋葬了。
在枯草和积雪之下还不知道埋藏着多少过往和秘密,只是对这些青年军人来说,他们还没有探寻的兴趣和动力,只能留待给后来人。
张彦升和卢四对突破长城防线倒是很有兴趣,两人经常策马偷偷抵达古北口不远处,偷偷观察看建立在山脉之上的雄关隘口。
这里已经有过千年的历史,也是中原王朝抵御异草原民族的明证,这一段长城建立在山体与潮河流域,由战国时齐长城与明长城交汇组成,在嘉靖年间古北口这里也重修过,关城巍峨壮丽,令人感觉一种战栗般的敬服。
北口是重点设防的关口。
金、元两代曾对此关口增建。
大明洪武十一年起加修关城、大小关口和烽火台等关塞设施,并增修门关两道,一门设于长城关口处,称“铁门关”,仅容一骑一车通过;一门设于潮河上,称“水门关”,隆庆元年时戚继光、谭纶开始对自山海关到居庸关的长城进行大规模改建,古北口长城得到修建。望京楼为该段长城的最高点,海拔近千米。
“我从来没有想过,”卢四看着千米之高的关楼,在一片重叠高耸的山脉之上是有很明显的城防建筑,他若有所思的道:“会有一天在关城之北,窥探关城,想着有一天怎么破口而入,真是荒唐,但并不可笑。”
“真的迟早会有这一天。”张彦升在草原出生,草原长大,和卢四这种半调子不同,他对攻打大明和破长城而入可是没有半点心理障碍,当下笑着道:“我们既然跟随张大人,当然要助他混元一宇。再说,和记的能耐你也是知道的,要是真的和记得了天下,天下的百姓日子可是要比现在过的好的多。”
“还是缺个名义啊。”卢四感慨道:“张大人受屈回家,放弃草原基业,咱们和记人人都憋了一口气。大明那边的百姓也是一样,我近来收到几份家书,我爹说灵丘那边都炸锅了,不少矿工暗地里找铁匠打刀剑,一旦大明对咱们张大人有什么不轨之心,那些矿工第一个往新平堡杀。朝廷真是糊涂了,以为把咱大人往新平堡里一圈就安全了。要我说,他们这是自寻死路。”
“可不是咋地。”张彦升一撇嘴,说道:“我爹也有信过来,说了,要我不要北上,申请往青城一带调,要是张大人有什么意外,我得带兵赶紧去救援。如果张大人有什么不妥,老头子说了,叫我这辈子不要再见他。”
卢四点头道:“我家人也是一样的说法,说真的,如果张大人有什么意外,我绝不苟活于世上,男子丈夫,执戈矛侍卫主上,如果主上被害,还有什么脸面活于世间。”
张彦升看了一眼卢四,见卢四神色平静,不过他了解这货,知道卢四绝不会改变主意。如果张瀚真的有什么不妥,比如为大明所害,那么眼前这个青年男子绝对不会改变主意,或是冲击关门,或是自尽殉主,绝不会苟活于世。
事实上和卢四一样想法的将士很多,相当多的和记将士都是被张瀚从最微末困苦时拯救出来,有相当多的矿工,破产农民,佃农,乞丐,土匪,脚夫,都是生活在贫困线以下的人加入和记之中,甚至有很多陕北的流民,真的是命悬一线,加入和记不仅能活下去,而且等于获得了新生。
这一类人是和记最坚定的基本盘,也就是只认张瀚,对别的和记高层都是不可能接受的最坚定的一群。
“我们大人定然无事。”张彦升也只能这么说,他自己也拿不准,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和记大乱,蒙古人复起,自己父子还能回到青城,过以前的那种日子?
青年军官低头仔细想了一会儿,然后也是坚定的摇头。
不论如何,过去的那种日子是再也回不去了,如果要再过那样的日子,张彦升也宁愿战死于沙场之上。
“好了,人出来了。”
冬天的天黑的早,刚到傍晚,适才还是金乌在上,很快就是暮色低沉。
在数里外的关城上已经悬起了灯笼照亮,还有一些火把之类的照明设施,只是没有士兵巡查,看不到几个明军将士的身影。
据张彦升所知,由于古北口相当要紧,在这里有一个守备带着过千将士驻守,但从早至晚,关城上也没有看到几个巡防的士兵出现。
午后有一个军情司的人过来接头,张彦升问起关城内的情形。
那个军"q"员咧嘴一笑,告诉张彦升,明军军官们多半在自己宅邸中休息,士兵们则赌钱喝酒,或是闲逛,只有少数的轮值人员才会在关门等处出现。
张彦升闻言唯有摇头,怪不得边墙处处,却是处处稀松。
卢四倒是并不意外,他这种在宣大边境地区长大的军户子弟,对这样的情形再熟悉也不过了,很多募兵就是为了安家银子,还有下发的一些猪油和布料,拿到这些之后就等着关饷吃粮,但粮饷不足,也没有训练,当然就是每天持续不断的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