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很多人来说,和东虏是国仇家恨,但在大明境内也一样被人欺凌压榨,流落他乡受人白眼的滋味并不好受,只要有人收容他们,再有土地,这些人宁愿靠自己的双手活下来,而不是四处飘泊,归无定所。
在这些辽民的眼中,正中的队伍中穿着大红官袍,头白了一半,胡须也灰白色的高大老者就是他们心中最崇敬的人,哪怕这个老头威风凛凛,令人不敢再抬头看第二眼。
孙承宗的卫队也是用警惕的眼光打量着田地里的人和路过的行商,前哨早就把路过的人赶的远远的,田亩里的人也被喝斥不准抬头,人们对建虏细作的厉害也是心有余悸,万一孙承宗在巡行途中被建虏细作伏击……
孙承宗本人没有注意这些,他关注的是农田的开垦情形,另外就是卫城外那些彼此倚靠的军营区域。
宁远驻军已经过两万人,而且都是辽镇较为精锐的部份,加上觉华岛驻军,宁远驻军近三万人左右,除了觉华岛驻军是以水军为主,6营兵为辅之外,宁远的两万多驻军,看将领就知道是精锐中的精锐……满桂和祖大寿是辽镇的两员悍将,重要性远在那些外来的客军总兵之上,把这二人放在宁远,孙承宗的目的十分明显,就是要把宁远卫城和觉华岛引为一体,一边受敌则另外一边奋起而援,觉华岛上还是辽镇水师的主力所在,有战舰和大量的运粮料船,如果不在宁远放上精锐主力,孙承宗也无法放心把那些多物资放在觉华岛上。
自从接到张瀚的信件之后,孙承宗感觉愤怒和受辱之余,心中隐隐也有一些不安的感觉,在骑马向前的同时,他的目光不停的看向觉华岛那边……距离三十余里,目光视线肯定不能看到,但孙承宗知道,那边有七千驻军和参将金冠,姚与贤等在守备,另外还有近万的商人,民夫,水手等……
“哼!”孙承宗还是忍不住骂道:“那个小子荒唐可恶,一个商人,他懂什么军国之事,还防备不力,觉华岛有大海天堑,冬时挖冰壕并且有长墙防备,哪有那么容易失陷!”
没有人敢近距离观察督师的表情,只有从小跟随督师的亲信家人,来自高阳的孙府长随才是距离孙承宗最近的人,这时他看到虽然已经花甲高年,但一生很少失态的老爷瞪圆双眼,嘴唇微抿,似乎在骂人,长随睁大了眼,对他来说,这实在是一件太过于新奇的事情了!
……
从宁远出时是巳时初刻,沿途的旧官道多半修葺过,道路可容四骑并骑,但骑兵们没有这么做,大约有三百多骑远远在向前,这是架梁马,以防突情况,还有少量的哨骑跑的更远,估计已经跑到连山驿的四周野外了。
到达连山驿用了正好一个时辰,也就是午时初刻,用大明越来越流行的钟表计时来算的话正好是十一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