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我不由的冷笑了一声。
看来,这个人的脑筋还真是动得快,这么快就能以査比兴的出身来反驳他的状子,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只要把査比兴的身份就树立成朝廷的对立面,那么他的这张状子怎么告,就都是诬告,都是“谋逆之徒”为了霍乱朝纲而使的手段。
那现在,就要看査比兴如何应对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的捏了一把冷汗,转头看向广场上的那个人,却见査比兴不慌不忙的抬起头来,平静的说道:“南宫大人此言差矣。小民的确是在西山书院求学,但书院里的讲的,无非《大学》、《中庸》之道,莫非这些就是南宫大人口中说的——‘大逆不道、欺世盗名’之说?再说了,书院里只有求学解惑之说,没有朝中结党营私之道,学生的学业一成,自然各有各的抱负,小民前来告御状,是因为小民眼见朝中奸佞横行,深为皇帝陛下的社稷之患,如何在大人的眼中,学生就都成了暴徒了?”
南宫锦宏脸色铁青:“难道,刺杀朝廷命官,鼓动江南考生闹事,不是你们做的?”
“那么,大人可有真凭实据?又或者,可曾抓到犯人,明正典刑?”
“这——”
南宫锦宏顿时语塞,这两件事,前一件虽然是西川的人做的,但跟书院的人还真的没太大关系,不过是他想要一举击溃査比兴,把西山书院和西川的人都混为一谈;至于扬州考场的风波,到最后实际上是和平解决的,裴元灏并没有真的处置任何一个西山书院的学生,也没有留下证据。
却没想到,成了査比兴推翻他的借口。
这个人,又跟刚刚滚钉板一样,是捡便宜还卖乖的!
眼看南宫锦宏被他的话堵住了,査比兴又接着说道:“学生已经离开了书院,自然有其他的身份,不会一辈子都是学生。南宫大人如今身为朝中大臣,难道还会以出身的书院的学生为名吗?小民前来告御状,又有哪一句是自称——‘学生’的呢?”
“……”
“难道,结党营私之术,在南宫大人的脑子就真的深植至此吗?”
“……”
我这才注意到,从査比兴出现在这宫门,开口告状开始,他的自称都是“小民”,而不是“学生”!
也就是说,他的所作所为,都跟西山书院撇开关系了,这样一来,南宫锦宏想要攻击他的点,就完全被他化为虚无了!
这个人,好精啊!
接着,他又沉声说道:“南宫大人,西川的百姓千千万万,大人可曾亲历西川,视察民情?又可曾探知过西川百姓的疾苦?更或者,大人可曾翻的哪一本经典?大人身居庙堂之高,却妄言千里之外的人心,更是将整个西川的百姓都诬陷为违逆之徒,这样的诛心之论,寒的是民心,坏的,是皇帝陛下的千秋社稷!”
“你——”
南宫锦宏脸色铁青,没想到査比兴竟然将这么大一顶帽子扣到了他的脑袋上,他指着査比兴,气喘如牛,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紧接着,査比兴又继续说道:“大人对西川的用兵之策,只怕就是在根本不了解西川的一草一木,一人一物的情况下,制定的吧?”
“……”
“南宫大人,如今朝廷南北俱面重敌,可南宫大人偏偏要将战火引往西川,更是陷朝廷于三面树敌的局面。这,就是你这位朝廷重臣,兵部尚书要做的吗?”
最后这一句话,像是一根刺扎进了裴元灏的心里。
我明显的看到了他的脸上微微抽搐了一下。
南宫锦宏听见他这么说,顿时也不去和他对峙,只回过头来对着裴元灏道:“皇上,老臣冤枉!这个刁民诬告老臣,还请皇上为老臣做主啊!”
“……”裴元灏还是没说话。
自从他们两的对峙一开始,裴元灏就一直没有开口,这让人很难看清他现在的想法到底是什么,但眼看着南宫锦宏被査比兴步步逼近,这些文武百官有些坐不住了。
立刻,我看到好几个官员走了下去,也跪在了南宫锦宏的身后。
“皇上,南宫大人绝对没有要令朝廷三面树敌的目的。”
“是啊皇上,这个刁民是西川来的,他根本就是为了让君臣互相猜忌,为了蒙骗皇上!”
“请皇上立刻下旨,处死这个刁民!”
“皇上……”
裴元灏看着他们,沉默了许久,慢慢的说道:“你们,都是这么认为的?”
“是,皇上!”
其中一个大臣跪直了身子,大声说道:“皇上圣明,绝对不能听信这个刁民的谗言。自古以民告官就是重罪,而这个人更是连告当朝两位大臣,罪在不赦,请皇上立刻下旨,处死这个刁民!”
“南宫大人绝对不是他说的那样!”
……
裴元灏又沉默了一下:“那么,南宫卿家倒不妨说一说,对西川用兵之事。毕竟,他告你,就是因为这件事。”
南宫锦宏一听,立刻抖擞精神,大声说道:“皇上,老臣请皇上对西川用兵,绝对是为社稷之安考虑。西川之地,藏污纳垢,民皆违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