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点头,他便温柔的抱着我的肩膀,扶着我躺下了。
他刚给我盖好被子,我一只手抓着被沿,仰头看着他,说道:“那个大夫如果也弄不清楚什么症状的话,不妨问问这个府里有没有生育过的女眷。”
他“嗯”了一声,疑惑的看向我。
我说道:“有一些病症,只有生育过的女人才会知道,问问她们,说不定能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他立刻说道:“有理。我去找周成荫问一下。”
我点点头。
他柔声道:“你先睡一会儿。”
我不再说话,合上眼之后,还能听到他在床边守了我许久,才轻轻的起身离开。
屋子里安静得没有一点声息,但整个淮安府显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我不知道刚刚那句话让这府里乱成了什么样子,就算不去查人,只是查一下我用过的饭食和茶水,也足以弄得人人自危。
自然,也让更多人看到了,这个孩子和我,对裴元修的重要。
到了下午的时候,我睡了一觉醒来,人稍微精神一点了,听见外面传来了几个人的脚步声,刚刚走到门外,花竹就立刻走上去:“夫人,你怎么来了?”
是韩若诗。
面对花竹的质问,韩若诗没开口,倒是一直贴身跟着她的那个丫鬟小莲冷冷的说道:“怎么,夫人来这里还要你管?你以为这里还是金陵府的内院,由着你横行霸道啊!”
花竹被她的话一堵,人也有些委屈,只能勉强的行了个礼,韩若诗冷淡的说道:“我不过是听说外面一团糟,所以过来看看。她又在里面搞什么?弄得人人不得安宁?”
花竹立刻说道:“不是颜小姐要做什么,而是她的胎儿不稳,让人下去查。”
“胎儿不稳?”
我不用看也能感觉到韩若诗脸上露出的诧异神情,而那个小莲立刻就说道:“之前不是还说好得很吗?怎么突然就不稳起来了?她又矫情给谁看呢?”
听见她这话,花竹显然也有些生气,气鼓鼓的说道:“又不是颜小姐说的,是大夫诊断出来的。”
这一回,韩若诗也按捺不住了:“真的?”
“当然是真的。大夫说了,颜小姐的脉像是——是什么,散脉,可能是要小产的。他们现在正在想办法呢。”
“这,那他们说了,是怎么会弄成这样的吗?”
“大夫也还没查出来。不过公子已经让人去厨房,还有下面服侍的人那里问了,要弄清楚颜小姐今天吃过的东西跟喝过的茶水,看是不是有问题。”
“……”
韩若诗安静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到窗户上映出的她的身影淡淡的摆了一下手:“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花竹还不是很放心的:“夫人,你要进去吗?”
“既然她的胎儿不稳,我就不进去了,免得出了什么事好栽倒我头上。”
听她这话说得尖酸了些,花竹撅了撅嘴,转身走了。
我慢慢的起身,轻轻的走到门口,看见韩若诗和小莲又驻足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走的时候,还能听见小莲悄声在她耳边说道:“大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啊?咱们不是还没——”
“嘘!”
“哦。”
“……”
“可是,她怎么突然——”
韩若诗像是停下了脚步,又回头看了一眼,暗暗的说道:“突然脉象变化,也不知道到底是真的有人加害她,还是她自己搞的鬼。”
“大小姐,你是说,她自己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
“大小姐,她这么做,一定是想要诬陷你!”
“……”
韩若诗似乎磨了一下牙,狠狠的说道:“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她就算是惹对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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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下午的时间,淮安府几乎被翻了个底朝天。
相对于外面的吵吵嚷嚷,我这里当然是安静得很,除了大夫们商量了半天之后送来了一碗药,稍微让我舒服了一点之外,没有一个人敢轻易的踏足我的房门。
还有就是韩若诗那边。
听说整整一个下午,她都紧闭房门,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我想,她一定设想到了我会利用自己脉象突变的事情来构陷她,而她,未必没有事先做什么安排,只是还没来得及下手,现在就怕被人查出来,更怕被我揪着不放。
可是一直到了晚上,我这边都没什么响动。
到了傍晚的时候,那些大夫又商量出了一个方子来煎了一碗药给我喝,看到我喝下去之后,脸色没有中午那么难看了,一直绷着脸的裴元修才终于松了口气。
但眉心的那几道深深的褶皱仍旧没有淡去。
他问:“现在好一点了吗?”
我说道:“没有中午那么难受了。”
“那就好。”
我擦了擦嘴角,又问他:“查出来是怎么回事了吗?”
他立刻又蹙起了眉头,轻轻的摇了摇头。
我抬起头来看向他的身后,不仅周成荫和那几个大夫来了,还有几个看着面生的女人也站在屋子里,连韩若诗也来了,她站在离床榻比较远一点的地方,一脸警惕的神情,像是担心我一口会咬到她身上似得。
我又轻声说道:“我用过的饭菜和茶水,都没有问题?”
“没有。”
“那这屋子里——”
“也查过了。”
我轻轻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