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一如既往的炎热,火炉似的太阳灸烤着大地,热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就连战马都喘着粗气,萎靡不振,似乎受不了这种酷热。
蜀军现在的进攻大多选择在早晨和傍晚的时候,以避开高温的时段,否则大中午的呆在太阳底下,没等开仗估计就已经给晒晕了。
好在匈奴人也是挺“配合”的,蜀军来进攻,他们就防守作战,蜀军退兵,他们也不曾理会,这几天的交战,更仿佛如同是程式化一般,双方早起晚间打上两仗,然后各自收兵,相安无事。
这样的仗,自然打不出任何的结果来,不过那个时候打仗,很少有速战速决的,一场战役拖上几个月甚至是几年,都是常有的事,所以也没人觉得有什么奇怪之处,反正现在的天气,也不适合大规模的作战,双方的攻守都是试探性的,都在等天气转凉之后,再发动决战。
张乐掰着指头数日子,眼看着十天之期将至,刘胤那边丝毫没有动静,张乐心中不禁是犯了嘀咕,难不成这次刘胤真的是忽悠人?
按理说依刘胤的性格,不会如此啊,跟随刘胤这么多年,张乐还是见证了刘胤的不少“神奇”之处,刘胤对许多事情的预判,完全是超乎常人的,但这一次靠不靠谱,张乐却真的很难判断。
到了第九天的下午,刘胤突然地下达了命令给傅佥,让他连夜率军抢占扶柳周边的高地,并给出了详细的地图和目标点。
扶柳一带地势平坦,几乎是一望无际的低洼平原,只有为数不多的一些山丘和高地,刘胤给出的地点相当的分散,而且有严重的脱离主战场的嫌疑,真要是按刘胤给的这份地图去驻军的话,蜀军的整个阵势将会变得支离破碎。
傅佥惊讶不已,他甚至严重地怀疑这份命令的真实性,但下达命令是阿坚,却又让他无法质疑。
“不行,我要亲自去见文宣!”傅佥对这个命令无法理解,他决定赶回青桑镇亲自去见刘胤。
“傅都督,少主说了,请傅都督遵令行事,必须在明天黎明之前完成转移,否则按军法处置。”阿坚不卑不亢地道。
傅佥为之一怔,刘胤以前可是从未下达过口气如此强硬的命令,而且这个命令看起来相当地荒谬,傅佥有一种按捺不住的冲动,他必须要亲自去见一下刘胤,要他收回这个错误的命令。真如果按刘胤的这个命令行事的话,蜀军将会是必败之局,傅佥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刘胤为何会犯这样糊涂的错误。
“阿坚,我必须要去见文宣,这个命令关系到汉军的存亡,绝不能鲁莽从事。来人,备马!”
阿坚挡在傅佥的身前,郑重地道:“傅都督,请相信少主!”
傅佥愣住了,阿坚的这句话似乎在提醒他,刘胤以前那些出人意表的行动,阴平道阻击邓艾,穿越雪山草地袭取陇西,孤军深入东渡黄河,这一桩桩一件件,在世俗之人的眼中,皆都是不可想象不可理喻的,那么今天的命令,也绝不是刘胤的率意而为,而是出自他深思熟虑之后的考量,傅佥无法理解,并不代表命令就是错误的。
看来阿坚的提醒是对的,有时候刘胤的举动,绝不能用常人的眼光去理解,他所需要做的,就是相信刘胤,全力地去支持他。
“传令下去,立刻转移!”傅佥走到了帐门口,大声地下令道。
命令很快地下达到了各军各营,而且傅佥的军令非常地严苛,不允许任何人质疑,一切必须遵令行事,在指定的时间无法到达指定地点的,一律按军法处治。
诸将虽然是一头雾水,但军令如山,他们也不得不无条件地去执行。
一整个夜间,蜀军都在紧张地行军之中,有的地点距离比较近,他们可以很快地抵达,有的地点距离比较远,蜀军几乎要赶一夜的路。
不过所幸这些地点都是比较偏僻的,都不在匈奴人的控制范围,所以蜀军的转移相对来说顺利的多,也没有遭到匈奴人任何的阻击。
蜀军此次的目的地点全部都是山丘和高地,而这些地方相比于平原地带对匈奴人没有任何的吸引力,匈奴人的大军,全部驻扎在地势比较平坦的平川地带,这样的地形才会有利用匈奴骑兵的发挥。
这么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匈奴人不可能不察觉,为了侦测蜀军的动向,匈奴派出了大量的斥侯,就潜伏在蜀军营地的四周,稍有风吹草动,刘宣便可以在第一时间就接到禀报。
蜀军转移的消息很快地传到刘宣的耳中,这几天仗打得不愠不火,刘宣也一直很好奇,难不成蜀军会酝酿一次大规模的行动?
蜀军夜里的突然行动似乎有些证实了刘宣的猜测,初闻蜀军夜间全体出击,还是吓了刘宣一跳,但各个方面的消息汇总过来,却让刘宣是一头雾水,原来蜀军夜间行动的目标根本就不是匈奴大营,而是莫名其妙地将兵力分散到了各个地方。
蜀人这是搞什么鬼?刘宣打了很多年的仗,这回也真是摸不清头脑了,蜀人四散布阵,这完全是大悖军事常识的,刘胤精于用兵之道,按理说根本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
刘宣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直到有将领提出趁蜀军乱作一团,杀他们个措手不及时,刘宣才猛然地醒悟。
圈套!这绝对是刘胤的一个圈套,故布疑阵,目的就只有一个,想引诱匈奴军出击,再上演一回大陆泽的把戏。
看来也只有这么一个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