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鸯回到信都之后,将大军屯扎在信都城外,自己只身入城,去见司马骏。
信都城被水淹过之后,城内十分地残破,直到晋军拿下信都之后,信都原籍的百姓才陆续地迁了回来,信都城也才算是恢复了一些生气。
司马骏的讨逆大都督府暂时地安置在原来冀州的州署之中,经过了简单的修缮,倒也有些旧日模样。
文鸯在府门口停住马,刚翻身下马,就瞧见从府里出了一行人,看装束,是司马骏的亲兵卫队,他们正将一五花大绑的人推搡着出了府门,嘴里还骂骂咧咧个不停。
尽管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但文鸯还是多看了一眼,这一瞧不打紧,却让文鸯大吃了一惊,原来那五花大绑绑住的,却是熟人,现在司职押粮官的周旨。
几日前正是接到了周旨的急报,文鸯和马隆才会火速地赶往安国去救援,按理说,正是周旨的报信及时,才会让司马骏免于遇难,若是lùn_gōng行赏,周旨至少也有一份功劳的。
但没想到几天后周旨却沦为了阶下囚,不光是阶下囚,看这架式,分明是要推出辕门去斩首,这不禁让文鸯心生疑惑,这周旨究竟是犯了何罪,要遭此极刑?
文鸯上前一步,将那队卫兵给拦了下来,道:“周将军所犯何事?你们这是准备将他押往那儿?”
尽管司马骏的亲兵卫队平日骄纵的很,一般寻常的官吏他们都不放在眼里,不过文鸯好歹是冀州刺史、讨逆副都督,在军中也是仅次于司马骏的地位,那几名亲卫倒也不敢怠慢,拱手道:“文副都督,小的们是奉了汝阴王之令,将周旨推出府门斩首示众的。”
文鸯大惊,道:“周将军究竟是犯了何罪,要遭此极刑?”
为首的亲卫头统领道:“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文副都督要想知道详情,那得去问汝阴王,小的们只是奉命行事。”
这时,周旨抬头看向文鸯,神色凄惶地道:“文刺史救我!”
文鸯上前道:“周将军,你为何会落到这般田地,究竟是何缘故。”
周旨叹了一口气,向文鸯具述详情。
原来司马骏退回信都之后,变得喜怒无常,他没有从自身总结这次惨败的原因,反而是迁怒于大量的晋军将领,凡是在安国之战中畏惧怯战,没有作为的将领,轻则丢官罢职,重则斩首处决,有好几位在一线上指挥作战的将领被司马骏给处决了,整个晋军之中,是人心惶惶。
周旨倒是没有担心,毕竟救援司马骏的消息,是他最先传递出去的,lùn_gōng行赏,周旨自然是有功无过。不过,很快有人向司马骏检举揭发,说周旨包藏祸心,故意地隐瞒和拖延消息,将中路军被围的消息延迟了一天才送出去的,正是这一天的时间,让司马骏差点就没有命了,让晋军折损了大半的人马。
司马骏盛怒之下,立刻将周旨抓了起来,派人进行了调查。
调查显示,按规定周旨的运粮队必须两天向中路军提供一次粮草辎重,也就是说如果周旨按时运送粮草的话,是完全有可能早一天得到中路军被围的消息,然而事实上却是周旨未能及时地将粮草送出,耽搁了一天的时间,也致使中路军被围的消息晚了一天才传递到左右两路军之中。
在这救兵如救火的宝贵时刻,一天的意思那可是非同凡响的,司马骏大怒,欲治周旨的延误之罪。
周旨赶紧辩解,称运粮之所以耽搁,那是因为在过漳河浮桥的时候,浮桥突然地断裂,导致粮草落水,所以才耽搁了一天的时间,这一点,负责浮桥的偏将何均可以证明。
当司马骏传唤何均到场之后,何均却矢口否认浮桥曾出现断裂的情况,只是说当时由于辎重营的负载过重,浮桥出了一点小状况,但很快就得到了修复,一点也没有耽搁辎重营的过河。
司马骏接连处决了多名将领让何均心里直发毛,赶紧地推卸责任,如果被司马骏怪罪到他的头上,那他的人头可真就保不住了,尽管这样做周旨难逃一死,但别人死终归好过自己死,何均在这个时候也只能是昧了良心了。
本来司马骏就对羊祜的这些旧将心怀芥蒂,这下罪名坐实了,周旨百口莫辩,司马骏毫不客气地就下令将周旨推出府门斩首,以泄心头之恨。
文鸯听来,不禁是大皱眉头,周旨可是晋军中少有的猛将,冲锋陷阵可是一把好手,现在司马骏听信何均之言,怒斩周旨,简直就是自毁长城。
“你们切莫动手,某自去向汝阴王求情。”文鸯向那几名亲卫道。
鉴于文鸯的地位,那几位亲卫自然得答应下来,周旨的一颗项上人头,暂保无虞,但最终能不能保住,还得看司马骏的态度了。
文鸯径直入内,拜见司马骏。
“文将军回来了。”司马骏态度很是冷淡,当然这也是看在文鸯接到消息之后,积极主动救援的份上,否则的话,司马骏又怎么会纵容文鸯坐到这里来。
文鸯也没有过多地关注司马骏的态度,直接了当地道:“汝阴王欲斩周旨,不知他所犯何之罪?”
司马骏冷哼一声,道:“周旨故意地隐匿军情,构陷本王,如此罪大恶极,依律当诛。”
文鸯道:“据末将所知,周旨并非是有意地隐瞒军情,而是由于浮桥断裂导致耽搁,更何况周旨在得到大王被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即向末将及马将军传达急报,依末将看来,周旨非但无过而且有功,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