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之间,苏宛便镇定下来。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心中都不是很清楚,大夫人怎么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知道自己的底细?
更何况,此事如此诡异,便是自己主动说给大夫人听,她也未必相信,又如何能猜到这般奇妙的事情?
想来,定然是大夫人存心要诈自己,想让自己慌乱之中露出马脚,她好浑水摸鱼。
“母亲莫要说笑。”苏宛眉都不抬一下,只是盯着指甲上的蔻丹,依依笑道:“宛儿不是宛儿,又是何人呢?”
坐在正位上的大夫人神情一凛,心中更加肯定面前之人不是苏宛。若是以前的苏宛,定然只会辩解,却绝不会说出这般绵里藏针的话语。
看着镇定自若的苏宛,大夫人没来由得感觉一阵心悸。面对自己突如其来的质问,丝毫不见慌乱。如此冷静之人,绝不是之前那个懦弱而胆小的苏宛。
大夫人定了定神,勉强笑着说道:“我哪里是在说笑?你可以是这世间任何一人。但是,绝对不会是苏宛。”
听到大夫人的话,苏宛更是放下心来。大夫人果然不知道自己的来历,只是猜测而已。只要自己死不承认,即便大夫人猜到自己不是苏宛,也做不出什么文章。
修长洁白的手指被收成拳头,放在膝上。苏宛抬起头来看着大夫人,嘴角带着极为温柔的笑意说道:“母亲如何不是在说笑?若不是说笑,怎会连女儿都不认识?”
未等大夫人开口,苏宛便接着说道:“我自然不是老农更不是行人,不是小贩也不是朝臣。我只是苏宛,威武候府的二小姐。”
苏宛唇边的笑意更浓,大夫人却愈发觉得苏宛深不可测。
良久之后她方才缓缓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告诉你,悦儿之事就此翻过。若是让我知道你对悦儿仍旧心怀恶意,莫要怪我不客气!”
大夫人的话虽然很是凶恶,但是细细品味之后,就会发现,在那凶恶的口气下面,藏着的是一个因为惧怕而颤抖的心。
前世之时,陈靖凰长于深宫之中,虽然父皇与母后极为宠爱自己。但是在后宫这种倾轧极重的地方,陈靖凰仍然在耳濡目染之下,学会极多倾轧构陷的手段。
此时听闻大夫人口出威胁之言,心中不禁不害怕,反而生出几分亲切,“不知母亲要如何对我不客气?”苏宛的脸上带着柔柔的笑意,眼底却是一片冰寒。
听到苏宛挑衅的话语,大夫人双眉向上一挑,眼中怒气上涌,“不管你是谁,你给我记住,在威武候府之中,就算你是孙大圣,也只能乖乖呆在我的五指山下!”
看着大夫人眼中的怒气,苏宛脸上的笑意也顿时收敛,“我只是威武候府的二小姐,在威武候府之中,自然只能听母亲的。”
大夫人抿紧嘴唇,不再说话,只是将那些疑惑在心里埋得更深。
不过一盏茶功夫,马车便停了,二人在婢女的服侍下下了马车。
暖园里已经极为热闹了,标有各府标志的马车来来往往,那车帘掀起,便有清秀侍女扶出盛装打扮的贵女。个个肌肤胜雪、眉目fēng_liú。
大夫人已经遇到了相熟的世家夫人,苏宛便收了心神,亦步亦趋地跟着,听着她与别人寒暄。
“苏夫人到得好早啊。”
一道轻柔含笑的嗓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众人皆微笑转首迎接。只有苏宛,听到这声音后如遭雷击般愣住了,这温柔如水的江南嗓音,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直到竹茹推了她一把,苏宛方深深吸了口气,和众人一样转过身。
那华丽的马车之上标着一个斗大的家族标志,正是‘房’。一个年轻的美貌少妇扶着侍儿的手走了下来,面容如江南女子一般,带着特有的精致秀雅。光洁的额头,琼鼻樱唇,五官无一不精致。正是宰相房元礼的妻子齐若冰。
知道底细的老牌世家看到这一幕也不由赞叹,当年房元礼为了这个女人帮助汝阳王篡权夺位,不是没有理由的。
齐若冰着一身正红色宫装,头戴八宝玲珑簪,莲步姗姗朝大夫人方向走来。
房元礼年岁不大便位极人臣,统领百官,政绩极为出色,深受当今陛下的倚重。如今房府的门槛可不比那些清贵世家的门槛低。
除却房元礼,齐若冰还很得皇后娘娘宠爱,时常被召进宫说话,和静雅公主的关系更是密切。
苏宛目光缠绕在齐若冰身上,见她一路走来,在各家夫人间周旋,神情得意而高傲。苏宛笑意愈加森凉,踏着我陈家的尸骨坐拥不属于自己的权势,滋味可好?
这时齐若冰与大夫人寒暄时正好看了苏宛一眼,两目相接,倒让齐若冰心底一凉,这个小姑娘,好利的一双眼。待要再看,却似错觉一般,苏宛正腼腆对她微笑,齐若冰不由怀疑开始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她转头望向大夫人,浅浅笑开,“这个小姑娘真是漂亮,是你家的?”
苏宛这等容貌妆扮本就打眼,何况她是在场唯一一个头上没有任何金银首饰的女子,更显得不同。
大夫人和蔼地看了苏宛一眼,向众人介绍道:“这是我威武侯府的二小姐,苏宛。宛儿来,见过众位夫人罢。”
苏宛落落大方上前,与众位夫人见礼。
帝都中权贵千金自不会少,但是苏宛却极少有机会出席这等场面。不少人都想了一会儿才知道威武侯府二小姐乃何人。
自张氏登上侯夫人之位后,便再没见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