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已是夕阳西斜。
竹茹将那根在夕阳照射下金灿灿的凤头金钗小心翼翼的插在苏宛的头上。苏宛随意的看了一眼铜镜中的自己,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随后苏宛起身,但见她身穿烟霞色缕金百花裙,身披玫瑰紫底绣金烟纱,秀发绾成秀丽的双飞髻,发髻之上只有一根凤头金钗,妆容虽简,却显得苏宛极为雍容。
两人出了屋门,经回廊,过小院,来到前厅宴客之处。
前厅之中,威武候苏怀远正与镇远将军赵阔源相谈甚欢,苏怀远身边坐着大夫人,赵阔源的身边坐着一个斯文儒雅的年轻公子。
苏宛进得前厅,对苏怀远与大夫人飘飘下拜,“宛儿见过父亲、母亲。”
正与赵阔源说笑的苏怀远看到苏宛进来,止住笑声,“宛儿你来了。这位是镇远将军赵公爷,我朝的中流砥柱,陛下的左膀右臂,快快拜见。”
坐在苏怀远身边的赵阔源连连摆手,“侯爷说笑,本将怎能当得起侯爷如此称赞?”
立在堂中的苏宛借机抬眼仔细打量赵阔源,只见他身穿一件栗色花软缎锦袍,腰间绑着一根深蓝色卷云纹丝带,鼻直口阔,颔下三缕短须,双眼不大,却是炯炯有神。
未曾想到,当年金殿上那个小小的督检点竟然也隐隐有了几分贵人的气度,苏宛心中感慨,口中的话语却是未曾停顿,“苏宛见过赵将军。”说着便拜了下去。
赵阔源仔细的打量苏宛一番,然后微微点头。见到苏宛拜了下去,赵阔源连忙说道:“侄女客气,快快请起。”说着转头对一边坐着的年轻公子说道:“还不快来见过苏家妹妹?”
那年轻人起身走到苏宛的面前,双手作揖,“赵怀信见过小姐。”
苏宛听到赵怀信之名,心中冷笑,一个背弃旧主,忤逆无君的东西也配给儿子起名叫怀信?只是苏宛心中所想却是半点也未露出,微微蹲身还礼,“苏宛见过公子。”
两人互相见礼之后,苏怀远笑着说道:“天色已晚,不如请赵大人移步,开宴如何?”
赵阔源也不客气,直接对苏怀远说道:“那我就叨扰了。苏大人,我可是听说你家中窖藏有二十年的好酒,千万莫要小气。”
听到赵阔源的话,苏怀远大笑,“那是自然,今日赵大人定要不醉不归!”
客套几句之后,众人入席。厨下立刻将美味佳肴流水一般送了上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赵阔源端起酒杯冲着苏怀远言道:“恭喜令千金在金钗宴中拔得头筹。赵某借花献佛,敬苏大人一杯!”
提起苏宛金钗宴上拔得头筹,苏怀远乐的眉开眼笑。倒不是为了苏宛得了金钗高兴,若能借苏宛得金钗之势,在京中找一个朝中重臣的公子与之联姻,那威武候府权势岂不是会更上一层楼?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现在才坐在这里与赵阔源把酒言欢。
苏怀远也端起酒杯,假意谦虚,“多谢赵大人夸奖。宛儿这次能得金钗也在我的意料之外。本来想让她跟着她母亲去看看宫中的大场面,未曾想竟被公主殿下青目,将这凤头金钗赏给了宛儿,实在是侥幸。”
看着苏怀远笑着摇头,苏宛心中清楚,这些都是假话。其实苏怀远心中得意的不得了。只不过当着赵阔源的面,不好意思直说而已。
赵阔源自然也不会将苏怀远自谦之语当作真话,“苏大人太过谦了,令千金能得金钗乃是早晚之事。想来昨夜就算是皇后娘娘住持金钗宴,也定然会对令千金刮目相看。”
如此恭维之语,苏怀远笑呵呵的受了,“赵大人谬赞。宛儿得了金钗,也只是些虚名而已。我听说,赵大人的公子在京中大比之时中了解元,只等今年秋闱一开便要参加会试。想来状元也是探囊可取。比之宛儿的虚名,令郎这些可是实实在在的苦功。”
听到苏怀远的话,苏宛微微抬头,悄悄看了眼坐在对面的赵怀信。未曾想,赵阔源这个只知舞枪弄棒的大老粗竟然会有一个中解元的儿子,世事当真奇妙。
一边的大夫人也点头微笑,“老爷说的极是。宛儿只是虚名而已,哪里能比得上令郎这些功名?不过宛儿倒也通些文墨。”说着大夫人转过头来看着苏宛,“宛儿,你平时不是喜欢写诗吗?拿出几首让怀信贤侄指教一下。”
大夫人亮闪闪的双眼看着苏宛,那眼神似乎恨不得苏宛立刻和赵怀信粘糊在一起。
苏宛将手中牙筷轻轻放下,假装低头微羞,“母亲说笑了。宛儿写的诗是平常游戏之作而已,只能算作信手涂鸦。如何能入得了解元法眼?”
赵阔源这次所来为何,苏宛心中一清二楚;大夫人为何口出此言,苏宛想的明明白白。一来无非是借金钗宴的东风在朝中寻个姻亲联手而已,二来只要自己嫁出去之后,这威武候府自己自然也就没有继续呆下去的理由,那大夫人在府中自然就说一不二了。
只不过,大夫人的如意算盘虽然打得极好,但是想不想嫁却还是要看自己的心意!
看到苏宛低头,赵阔源以为她是在害羞,笑呵呵的言道:“侄女太过谦虚了。能在金钗宴上拔得头筹,力压众多京城才女。如此天资,做出来的诗怎么会是涂鸦呢?”
从苏宛进来之后便未曾开口的赵怀信此时也开口了,“正是。昨夜金钗宴之后,苏小姐才名一日之间遍传京城。想来小姐所作诗词定然是极好的。”
苏宛听到众人都在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