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在书房与苏怀远谈话之后,苏怀远最后眼色复杂的挥手让苏宛退了下去。苏宛心中清楚,苏怀远心中定然在疑惑,之前那个懦弱的苏宛,今日为何看起来这般不可违逆?
之后,苏怀远又找了几个人选来见苏宛,那几人皆是京城之中有名的才子,要家世有家世,要才学有才学,要样貌有样貌。可即便如此,苏宛仍旧是毫不留情的将几人全部都晾在原地,理由仍旧与那日在书房中说的一样,这些人不能与房霍二人比肩。
窗外寒风烈烈,房内暖意融融。烧的通红的银碳将房中熏得极是温暖。
苏宛身着一身鹅黄撒花凌雪轻绒,慵懒的坐在桌边,手中捧着一本古籍正读的津津有味。今日苏宛未有出门的打算,所以并未仔细打扮。
一头黑色秀发随意的披在脑后,用一根纱面碧霞云纹带系起,绝美的脸蛋上未曾施用半点脂粉,却更显的清丽可人,凤目之中往日的凌厉不在,只有懒散的睡意。
正在收拾房间的竹茹轻轻咦了一声,坐在桌边的苏宛向竹茹那边看了一眼,只见她手中似乎拿着一张纸,不知道上面写的什么。
只是看了一眼,苏宛便又将双眼投回手中书上。只是一张纸而已,想来不是什么大事。
竹茹看看手上那张小笺,未曾署名,不知是何人所写。她想了想之后,走到苏宛身边,将那小笺递给苏宛,“小姐,这张小笺是您自己写的吗?”
苏宛转头看了一眼,愣了一下,然后笑道:“昨夜无事,随手写了一张。”说着伸手去拿桌上的茶碗,喝了一口发觉有些凉了,“竹茹,去给我换杯热茶。”
竹茹将那小笺放在桌上,双手接过苏宛的茶碗走了出去。
看到竹茹出门,苏宛将书放在桌上,伸手拿起小笺。这封小笺并非自己所写,不过看其颜色与纸张,应是一位故人所留才是。所以,苏宛才借茶凉将竹茹支开。
趁着竹茹换茶的功夫,苏宛将手中小笺打开,只见雪白的纸笺上画着一个极为奇怪的、四四方方的东西,上面有只猛兽大口猛张,四根锐利的獠牙直欲破纸而出。
虽然那猛兽极为夺人耳目,但是在其之后,苏宛却看见一袭裙摆稍稍露出。再看纸上猛兽,獠牙固然锐利,可是那猛兽的眼中却是带着些许笑意,还带着几分看破的得意。
苏宛认识那只猛兽,那是啸傲山林的百兽之王,那四四方方的东西苏宛也认识,是军中最常用的盾牌,而盾牌之后的人虽然只露出一袭裙摆,但是苏宛知道,那人就是自己。
看着手中的画作,虽然只是寥寥几笔,但是却将兽王的霸气、盾牌的厚重全部都表现了出来,就连盾牌之后的那一袭裙摆,都让人浮想联翩。
没想到,只是过了几日,霍靖画画的功力倒是见长。
苏宛将手中的纸笺扔进火盆之中,一股青烟袅袅升起,随之一同出现的还有苏宛脸上的笑容。虽然霍靖点破自己是用他作挡箭牌,但是看他只是用纸笺传信给自己,想来不是敌人。
青烟方散,竹茹便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走了进来。将茶水放在桌上之后,却奇怪的发现刚才那张小笺不见了,“小姐,方才那张小笺呢?奴婢替您收起来。”
苏宛重新将书拿起,漫不经心的说道:“不用,我已经烧掉了。不过是几句牢骚之言而已,用不着那么重视。”
立在桌边的竹茹哦了一声,随后又似乎想到了什么,捂嘴笑了起来。苏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在笑什么?”
竹茹赶紧将手放下,忍住笑对苏宛说,“奴婢知道那张小笺上写的是什么东西了。”
听到竹茹的话,苏宛心中一紧。霍靖对于自己的态度现在还处在不明不白的时候,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朋友,这事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有心人利用这事就可以大做文章。
随后,苏宛心中一松,竹茹是自己的心腹,只要自己叮嘱两句就没事了。只不过她是如何知道这小笺内容的?难道她已经偷看过了?
想到这里,苏宛凤目一转,笑着问道竹茹,“哦,你说说那信笺上写的是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此时,苏宛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若当真是竹茹偷看的,定要好好教训她一番。
竹茹看着苏宛笑着说道:“这几日小姐之名传遍京城,不知道有多少王孙贵子想要登门求见小姐。小姐定然是为此事烦恼,那信笺上想来写的也是此事。不知竹茹猜的对不对?”
听到竹茹的话,苏宛微笑点头,“正是。未曾想,我的心事竟然被你这个小鬼灵精猜了出来。”
前几日苏宛冷拒赵怀信之事已经传了出去,在书房中与苏怀远交谈的那一番话也被大夫人泄露出去。
原本苏宛以为只要如此,那自己定然可以免去之前的烦恼。未曾想到,此话在京城之中传开之后,原本就车水马龙的威武候府门前,更是门庭若市,人越来越多。
正在这时,外面有下人通传,“小姐,老爷请您前厅会客。”
苏宛苦笑,纤纤玉指轻抚额头,这等狂蜂浪蝶怎么每日都来?她用指头轻轻揉揉自己的眉心,“今日来的是哪家的公子?”
外面的下人极为恭敬的回道:“回小姐,今日乃是宰相房大人亲自到访。”
听到房元礼之名,苏宛一愣。当日金钗宴上两人之间颇多不快,自己为了当年之事,直接出言讽刺房元礼,在京中众多王孙贵子面前损了他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