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苏宛的话,苏悦长出一口气,心中定了定神,然后又将心中所作诗词默念一遍,自觉多了几分把握之后,方才冲着安坐一边的苏宛轻轻点头。
在苏宛的注视下,苏悦缓缓起身,转头看着亭外盛放的鲜花缓缓吟道:“杨柳千寻色,桃花一苑芳。风吹入幔帐,唯有罗衣香。”
念完之后,转头看着一边的苏宛,脸上带着讥刺笑意,轻声问道:“不知姐姐觉得我作的这首诗如何?”
听苏悦吟完之后,苏宛的眉头便紧紧皱了起来。倒不是因为这首诗出乎意料的好,而是因为在苏宛的心中,以苏悦的水平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根本做不出这种水准的诗词。
不过转念之间,苏宛便想到了此诗出处。此诗乃是前朝诗词大家左丽雅所作,只不过放在左氏诗集之中极不显眼,不成想今日竟然被苏悦改头换面,充作自己所作。
只是,即便是这种水准的诗词,在苏宛看来也是不值一哂。想来,就是这首改头换面的新诗,也应是苏悦之前曾经偶然所作,方才着急之下,拿出来应付场面的旧作。
苏宛不知自己竟然歪打正着,却也未曾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只是看着面前的钱倾辉,“不知钱公子以为悦儿所作的这首诗水准如何?”
方才听到苏悦问及苏宛,钱倾辉正自庆幸自己不用回答这种问题。却不想,苏宛转头便将苏悦的问题轻轻抛到自己这里来。
钱倾辉乃是京中有名的才子,对于诗词赏析自然不是外行。只是方才苏悦所作诗词虽然称得上是佳作,但是却万万配不上她百花诗会的名头,更不可能力压金钗得主。
只是这些话钱倾辉却只能在心中想想,倒不是惧怕威武候的权势。只是苏悦所得百花诗会的名头乃是静雅公主与房夫人钦点,若自己此时将心中实话说出来,岂不是不给静雅公主与宰相夫人面子?
措手不及之下,钱倾辉只能假借饮酒来拖延时间。他心中念头急转,然后将手中酒杯放下,哈哈大笑:“如此好诗,当浮一大白!三小姐不愧是百花诗会头名,所作诗词当真不同凡响!”
听到钱倾辉如此盛赞,苏悦心花怒放,果然是京中饱学才子,目光竟然如此锐利,一眼便看出了自己这首诗词的好处!如此知音,待会定要好好招待!
坐在对面的苏宛听到钱倾辉的夸赞,脸上却露出温和笑意。刚才钱倾辉那般做作的神态,苏宛一眼便看出乃是假意,只不过不好揭穿。不过,看苏悦表情,却明显是将钱倾辉的恭维之语当作实话来听。
被人夸赞的苏悦洋洋自得的转头看着苏宛,“姐姐,钱公子夸我诗词作的上佳。不知你这金钗得主又是如何看的?”
苏悦话中之意无非是讥刺苏宛即便是金钗得主,也做不出这种好诗。只不过,她心中却不知道,方才钱倾辉之语只是场面上的恭维而已。
听到苏悦的话,苏宛伸手看着手上丹蔻。这鲜红之色,乃是凤仙花捣烂成泥,而后敷在指甲上数个时辰方才有这般鲜艳的眼色,“妹妹方才所作诗词与我指上丹蔻一般,光彩非凡。”
对面的钱倾辉听到苏宛口中之语,差点忍不住笑出来。对于女子手上丹蔻之色,钱倾辉虽然不精,却也略通其理。苏宛话中之意便是,即便苏悦将凤仙花捣烂成泥,难道别人便认不出你这原本面目?却是在讥刺苏悦,不过是拾人牙慧而已。
钱倾辉听了出来,苏悦却未曾听出。听到苏宛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所作诗词竟与凤仙花丹蔻一般鲜艳非凡,登时心花怒放,脸上的笑意更是不可抑止的漫延开来。
看到苏悦脸上的喜色,钱倾辉心中更是可乐,未曾想到,这苏三小姐竟然没能听出苏宛口中的讥刺之意,还以为苏宛是在夸赞。心中乐意越来越浓,只能借喝酒稍稍掩盖。
苏悦心中喜意渐渐浓烈,双眼一眨,大大的眼睛看着苏宛笑嘻嘻得说道:“既然我已经作过,那请姐姐也来赋诗一首如何?想来以姐姐金钗得主的身份,做的定然比我要好。”
苏悦心中想得什么,苏宛一清二楚。不过是自以为自己夸赞过她,心中便以为自己不如她,所以想要借着这股劲头再压自己一次而已。
苏宛心中虽然极为明白,但是脸上却装出一副极为惶恐的样子,似乎不敢作诗与苏悦相比,“妹妹,今日还有贵宾在场,我如何能专美于前?”
说着盈盈若流水的目光便转到钱倾辉的脸上,温和说道:“看钱公子酒兴正酣,想必诗兴也正浓烈。还请钱公子赋诗一首,供我二人细细品读才是。”
正在喝酒的钱倾辉一下就呛到了。刚才还对苏悦的遭遇幸灾乐祸,未曾想到顷刻之间便转到自己身上。
之前钱倾辉便听过苏宛大名,本以为苏宛只是才学上极为出众,现在看来,这般天资横溢的女子,不论是才学还是心计,都是一流。
不过钱倾辉并非苏悦这种不学无术之辈,在京城之中钱倾辉的偌大才名都是自己一点一滴挣来的,自然不会惧怕苏宛此时的提议。
他将手中酒杯放下,长身而起,冲着苏宛深施一礼,“还请小姐赐题。”
看到钱倾辉竟然如此郑重,苏悦鼻中轻哼一声。方才钱倾辉见到自己之时只是抱拳拱手,现在对着苏宛竟然行如此大礼,看来这金钗得主的名头果真大的吓人。
坐在主位之上的苏宛却不这样想,刚才自己说话之时,钱倾辉面色古怪,显然是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