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今日乃是宫中大经筵之日。一大早,侯府之中便热闹起来,里里外外的下人都在忙着给大少爷准备进讲经筵的衣服与车驾。
每个仆人脸上都带着一丝自豪的神情,自己家的少爷能在这般年轻的年纪,就在经筵之上开讲,便是自己也是与有荣焉,说出去的时候,自己的腰杆也能挺直不少。
相比之下,苏宛的小院之中便要安静许多。虽然苏宛今日也要去经筵,但只是列席而已。苏林却是进讲之人,地位自然不能同日而语。
不多时,苏林便乘着马车离开侯府。虽然苏宛、苏庆还有苏悦都要去经筵,但是苏林乃是进讲之人,要先去宫中,将一应用具准备停当。其他三人只是列席,便可稍缓。
按照昨日所定之计,苏宛今日打扮的极是素雅,身穿一件藕色掐牙交领长袍,逶迤拖地如意纹襦裙,身披淡金底古香缎。整个人若荷花一般清新脱俗。
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簇珠赤金钏,乌亮的秀发绾成近香髻,缓步走到前厅之中,对着坐在厅中的大夫人缓缓下拜,“宛儿见过母亲。”
大夫人仔细打量一番苏宛,随后双眼看到苏宛手腕上的碧玺手串,心中大定,知道苏宛并不信佛,想必带着手串是在暗示自己,今日自己会安分守己,不会在这种大事上捣乱。
于是大夫人笑着说道:“宛儿起来吧。近日忙着林儿进讲一事,竟是少有关心于你。不知近日过得可好?若是有什么不方便的,直接与我说便是。”
听到大夫人的话,苏宛心中知道,大夫人定然是看到自己故意带在手上的手串,明了自己的意思,所以才会这般嘘寒问暖,甚至话语之中透露出几分自责。
坐在大夫人下首的苏宛轻轻点头,笑着说道:“多谢母亲关心。苏林进讲乃是大事,母亲侧重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更何况,那些婆子最近乖的很,不用母亲担心。”
两人在客厅之中笑着虚情假意。不多时,苏庆与苏悦也来到前厅之中。眼见人来的齐了,大夫人收敛脸上笑容,嘱咐苏宛,“这次进宫,你要将弟弟妹妹带好,莫要出了乱子。”
此次进讲乃是宫中大事,唯有皇帝与公主钦点的才子才女方才能入宫听讲。所以这次她却是不能进宫,只能将苏悦托付到苏宛手上。
苏宛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双眼用余光看了一眼脸色极为难看的苏悦,然后对大夫人说道:“母亲放心。进宫之后,宛儿自会约束弟弟妹妹,绝对不会让他们出乱子。”
大夫人心中自然清楚苏宛进宫之后会约束两人。只是,之前苏宛与苏悦积怨太深,苏悦又是个冲动的性子,要是被苏宛故意一激,惹下什么祸来,只怕自己也收拾不住。
看着苏宛脸上的盈盈笑意,大夫人心中激灵一下,然后强笑着说道:“那就好。只是悦儿性子冲动,你要多看着她才是。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我可唯你是问哦!”
虽然大夫人口中之言是用调笑口气说出,但是苏宛心中清楚,大夫人这无疑是在向自己托付苏悦,甚至有些默许苏宛公报私仇,只要不是太过分便可。
听着大夫人的话,苏宛双目微微一亮,随后笑着说道:“母亲放心。这次事关重大,又在皇宫内院,这点轻重宛儿还是知道的。”
心一直悬在半空的大夫人终于松了口气。自从苏宛落水之后,自己便再也未曾看透过苏宛。每每自以为已经将苏宛陷入彀中,却总会被苏宛以绝妙手段反转局面。
不过,虽然苏宛高深莫测,但是说过的话却从来不曾放空。所以有了苏宛保证之后,大夫人算是彻底放心下来,“那就好。皇宫内院规矩多,你多多照顾她们才是。”
大夫人又叮咛了苏悦几句,让苏悦好好听苏宛的话。随后府中马夫前来禀报,马车已经备好。大夫人将三人送上马车,又嘱咐苏宛几句,方才让马车出发。
马车缓缓驶离侯府,在大夫人殷殷的目光中渐行渐远。车厢之中,苏悦低头看着自己鞋尖,安静异常;苏宛轻轻转动着手中的手串;苏庆双目游离,不知在想些什么。
安静异常的马车一路缓缓行驶到宫门口,只见那座红墙黄瓦的恢宏建筑,沉默地伫立在天地之间,似一尊令人膜拜的神像,也似一个令人畏惧的怪兽。
车夫缓缓听在皇宫门口,皇宫当值侍卫见到有人前来,立刻上前将马车拦了下来,“皇宫重地,闲人免入!车中乃是何人?为何事要进宫中?”
皇宫乃是紧要之地,宫中的侍卫自然极为小心。若不是侍卫眼尖,看到马车之上有威武候府的标志,早已经将马车驱赶离开。
只听车厢之中缓缓传出一个清脆的声音,“这位将军,我等三人乃是受静雅公主与淑妃邀请,去殿前经筵听讲,还请将军放行才是。”
苏宛与苏悦手中的请柬都是由云静雅亲自写就,而苏庆手中的那张请柬却是原氏从家族之中苦苦求来。若是今日手中无此请柬,任是何等身份也到不了殿前经筵。
那当值的侍卫听到车中乃是一个女声,又有请柬在手,心中略微放心下来,按着腰刀的手不由自主松了下来,抱拳说道:“在下职责所在,请小姐拿出请柬让小将验证一番。”
转动的手串一顿,苏宛将三人请柬全部收起,然后掀开车帘,将手中三张请柬全部递了过去,顺便让那侍卫将车中之人看个清清楚楚。
侍卫眼神极明,一眼便将车厢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