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常这次没有说话,只是快步走入内室,抬脚将门重重关上,走到床边后才将人轻轻放下。
刑巧茵刚坐到床榻上便连忙里面退缩,却被一个东西挡住了后退的趋势。她不由扭头一看,只见先前进屋的素娘此时正躺在被铺之中,看样子已是陷入了昏睡状态。她怔怔地将头一点一点扭转过去,一脸呆滞地看着赵常,显得茫然不知所措。
赵常后退几步,感觉香气稍微淡了一些,这才长出一口气,道:“素娘的衣物都在床上,你先换上,一会儿随我离开书房。她的身材与你相似,应该不会有人认出来。”
说着,他便转过身去,背对着刑巧茵在内室的圆桌旁坐下,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偷看。”
身后静寂了半晌方才传来刑巧茵低缓的声音:“多谢太子殿下。”赵常不觉微微一笑,只觉得心情瞬间好了起来。
刑巧茵穿好衣服,将原来裹在身上的金色床单丢在地上,想了一想,终于侧过身子将双腿盘于一侧,伸手去拔那些嵌在脚掌之中的碎石,并咧嘴轻轻抽了一口凉气。
果然,赵常听到她的吸气声连忙转过身来,待看到她的动作时便是不顾男女之防的凑上前去握住了她的脚腕。
刑巧茵身子一抖,低呼一声:“殿下……”
赵常却没有松开手,而是紧皱眉头缓缓弯下腰来,哑声问道:“这是逃出来的时候弄伤的?”
刑巧茵双脚收缩却没能挣开赵常的双手,只能低声道:“还请殿下给巧茵留下最后一点尊严。”
放开双手,后退一步,赵常深呼吸,这才将心中泛起的异样压下,只觉得此时散落在地上的金色床单甚是刺眼,让他有一种想要暴走的冲动。
虽说宫中时常有女子被强幸,但那些女人最后都兴高采烈地加入了争宠的行列,从未有一人如眼前女子这般贞烈地只想要逃离,即便是已经伤痕累累却依旧不忘维护自己的尊严。
这样的女子让他突然有了一丝欣赏,也让他更加坚定地想要帮她离开皇宫。
赵常看刑巧茵忍着痛将脚掌上的碎石全部拔出,这才指了指地上的绣鞋,道:“你先将就穿着,若是不合脚也先忍耐一下,今日你先回素娘屋里歇息,待几日后风头过了,我再寻个机会将你送出去。可好?”
刑巧茵点了点,穿鞋下床,受了伤的双脚在接触到地面后便传来钻心的疼痛让她双腿一软直接扑倒在了赵常怀里,她连忙手忙脚乱地挣扎出来站好,低下头来不住喘息着。
她第一次后悔自己当初为何要下“七寸香”这种烈性mí_qíng_yào,如今药效还没完全消散,一接触男人就开始手脚发软,这让她不免有些心浮气躁起来。
手臂垂在身体两侧,双手在袖中紧握成拳,刑巧茵深吸了一口气才将突然泛起的狂躁压下,火毒竟然在此刻有些蠢蠢欲动,烧得她全身经脉都隐隐作疼,她只能强行将真气压回丹田之中,不再让火毒随着真气运转漫延全身。
“怎么样?能走么?”赵常这次却没有伸手去搀扶她,只是见她站稳身形后开口询问了一句,语气已恢复了往常的淡然。
刑巧茵点点头,却是侧转身子看向床榻之上的女子,问道:“她怎么办?”如今她既然是在假扮素娘,那这位真的素娘便成了她最大的威胁,一旦被人发现就糟糕了。
“不用担心。从现在开始东宫之内只有一个素娘,便是你。”赵常淡淡瞥了床上的女子一眼,转身先行走了出去。
刑巧茵忍不住凑上前去再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床上的素娘已经没了呼吸。她心中猛然一跳,一股寒气直往背心窜,倒是没想到这位看起来一直温文儒雅的太子竟然下起杀手来会如此的果决。
果然皇室中人,即便是再年轻再儒雅,也终究是无情和冷血的!
如此看来,若无火魔宫的背景给她撑腰,她的遭遇定然会是杀人灭口!
刑巧茵最后深深地看了床上已然香消玉殒的女子一眼,转身离开,心中却并无太多怜惜。
入了宫的人便应该有这种随时会命丧黄泉的觉悟,除非你有一日能成为人上之人,否则永远不知道哪一天变成为了冤魂。
离开内室后,赵常将贴身侍从唤书房之中低声交待了几句便带着刑巧茵离开了。
刑巧茵抬起眼眉的瞬间看到侍从十分从容地与她擦肩而过进了内室,显然是去处理里面的那具尸体。刑巧茵虽是没兴趣,但还是对其习以为常的态度赶到有点小小的惊讶,看来这种突然消失的命案在宫中是时常发生的啊!即便不是在东宫,那也绝对是常有耳闻,不然怎会如此气定神闲好似不过只是帮主子整理一下欢愉之后的房间一般。
她低顺着眼眉跟在太子身后一路走着,直到走到一间略显偏僻的厢房才停了下来。
刑巧茵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此处离太子寝宫甚远,屋檐之下竟是只挂了两盏宫灯,连守夜的宫女都没有,心道难怪太子会让自己假扮素娘,原来不过是一名不受宠的姬妾,所以即便舍弃了也不会觉得可惜吧!
如是想着,刑巧茵不觉轻笑出声,觉得这样对自己身份的掩护反倒是最好的,越是不起眼的人被识破的可能性便越小,那她逃脱的几率也就越大。
听到身后传来的笑声,太子回头,笑道:“看来刑姑娘对此处很满意。”
他的笑如同他的人一般,看起来甚是温和淡雅,可是刑巧茵却知道在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