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吉却还是不起身,又行一礼,道:“姜吉代家中老幼再拜王上、殿下!祝我大商强大兴盛,万邦来朝!”说着又是哽咽失声,伏在地上不起来。
子昭忙走过去,用力搀扶起他来。姜吉颤抖着双手紧紧握住他的手,用力道:“好!好!好!看到王上和殿下长大了,老臣心里,真是……”子良也从席上起来,上前抱住姜吉,说道:“姜大叔,我们好想你!”三个人就这样抱头哭了起来,往日在乡间的一幕幕还像是昨天发生的一样。姜吉想起他们小时候那顽劣的样子,把村子里弄得鸡飞狗跳,带着村里的一群小孩子到处胡闹,可也十分懂事,渐渐长大后便从来都不问自己爹娘的事情。姜吉知道这是他们兄弟心中的一块心病,因此先王接他们回王都的时候,自己就没有跟了去,生怕会让他们父子生了嫌隙,也不想在卷进朝堂的纷争里。
屋里的三人都像回到了从前,姜吉欣慰地看着两兄弟,说道:“王上和殿下既然来了我这里,就多住些日子吧!老臣已经备好了酒菜!”
子昭笑出声来,问道:“姜大叔做饭的本事还像从前吗?”子良也跟着哈哈笑起来。姜吉笑道:“这两个孩子!现在自然是有专门的庖厨来做饭了,哪还轮到你们姜大叔下厨?”
他们还像从前一样,也没有什么君臣之别,吃了一顿其实算不上什么美味的佳肴。酒足饭饱之后,子良拍拍自己的肚子,说道:“这能吃饱饭的感觉还真是好啊!想起咱们当年,到了没有粮食的时候,就只能进山里去打猎,打得到便有饭吃,打不到就得饿着。想想百姓的日子还真是苦啊!”
子昭赞同道:“可不是,那些年就记住挨饿了!现在能吃饱饭了,可是那种挨饿的感觉还是刻骨铭心!”
姜吉有些愧疚,说道:“是老臣没本事,总也不能让王上和殿下吃饱饭。其实王都附近的土地也算是肥沃的,咱们也不用上交什么粮食,可是还是吃不饱饭。”说完指着脚下的土地,说道,“这里可是比咱们大商地界收成好!很少听说有饿死的人!”
“这是为何?”子良一听便来了兴趣,凑过来问道。
姜吉边说边想:“这胶地,物产甚是丰富,除了所收获的粮食之外,因为离着大海很近,所以鱼虾等诸多海产也能果腹。另外,老臣觉得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农具!”说着他指向自己所开辟的那一小片庄稼地来。
“农具?”子昭更是好奇,“难道和咱们平时使用的不一样?”
就见姜吉起身大步走到田边,拎起一把耒耜(农具,像犁),走了过来。他提起这耒耜来,指着上面的耜头说道:“王上请看,这耒耜虽然和咱们的形制差不多,可是关节处却用了青铜来加固,这就结实多了!而且老臣在使用的时候发现,用这样的耒耜可以耕得更深一些,这样到了秋天收成就会好些。穗子结得比不用的更大些,几乎棵棵都是‘嘉禾’!”
“真有这么厉害?”这次子良和子昭同时惊叹。姜吉点点头,接着说道:“不只如此,咱们以往秋收之后把田里剩下的秸秆一把火烧了就罢了,来年该怎么种还是怎么种!这莱夷不愧是培育出五谷之一——麦的地方,他们将这些烧过的秸秆灰用耒耜再次翻一遍,翻到地底下,然后收成就好了!老臣也反复琢磨,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把秸秆翻到土地里确实能让庄稼长得更好!”
两兄弟边听边记,子良点头说道:“咱们回去是不是也能让大商的百姓这么做?收成好了,大家自然就能吃饱饭了。”
子昭却问道:“可是,他们莱夷并不出产青铜,怎么会有这么高超的技术?”
“殿下说得很是,老臣也是疑惑这点。暗中悄悄打听了,这才知道,他们莱夷虽然不产铜,但是这东海里的珍奇宝贝可真是不少,加上‘海市’这些年越发发展壮大,许多其他地方出产的物品也都出现在这里。因着这里树大林深,他们烧出的炭也比别处好,打出的铜器反倒十分精美,几乎不差高辛!”姜吉一一解说。
子良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看向子昭,两人都道不好。这在海市里要求他们在大商进行交易时候使用铜贝,本是想他们东夷地方不出产铜,可以用他们的东西来换。现在知道虽然不出产铜,但是却十分会制作加工,这事必须回去再行商议!
子良忙着又问:“那姜大叔,这东夷地方这样好,老百姓也都能吃饱饭,所有用具一应俱全,如此强大,恐怕是我大商的威胁啊!”
“不然,”姜吉却缓缓摇头,说道,“东夷虽然富庶,可是却诸夷自成一派,之间互不相容。百姓富足,自然不想去其他地方,也少有斗志。反倒是热衷于做生意,出海寻宝的十分多。”
“这样啊!”子昭点头思索,接着看向兄长,说,“王兄,咱们要不多在姜大叔这里住些日子?一来可以好好陪陪他老人家,二来可以仔细了解他们东夷人种田、贸易的方法,免得今后打交道的时候吃了亏也不知道。”
子良顿了片刻,沉吟道:“不知王都中可有什么事情发生?毕竟咱们离开也差不多三个月了,若是再不回去,恐怕真得明年开春才能回去了。这天气已经转凉,眼看着就要下雪了,到时候封了道路,想回去也回不去了!”
听了王兄所言,子昭也便不说话了,姜吉也知道国事为重,不再劝说,只说住上两三日后再做决定,回王都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