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并没有反抗,乖乖跟他走到病*边,他扶着她坐到*头,用纸巾将她手背上的鲜血擦去,然后用棉签将还在往外冒血的针孔按住。
他蹲在她面前,手指用力按着棉签,抬头看她,她已经停止哭泣,眼角泪迹未干,红通通的眼睛警惕地盯着门口,似乎防备着鬼怪再次出现。
这样的她,不正常。
穆宸寒将这个念头压下去,面色如常地扶着她躺回*上,她一言不发,仍旧警惕地盯着门口,他用手指触了触她的发丝,轻声道,“饿不饿,想吃什么?”
就在这时,穆云天突然推门而入,莫凌犹如惊弓之鸟,蹭地从*上弹了起来,瑟瑟发抖地缩到角落里。
“阿凌怎么了?”穆云天脚步一顿,眉头微蹙,也意识到莫凌不正常。
“刚醒过来,精神状态不太好。”穆宸寒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多问。
穆云天心领神会,见莫凌还缩在角落里发抖,心里很不是滋味,克制住想要靠近她的心情,说道,“二哥,你先照看她,我让医生过来一趟。”
穆云天去办公室找主治医生。
莫凌还是缩在角落,神色惶然,穆宸寒伸出右手,尽量放柔声线,“过来。”
她抱着被子摇头,呆呆地说,“有鬼。”
“没有鬼,鬼已经别我赶跑了。”话说,这种类似于哄小孩的语气是怎么回事?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俯身向她靠近,“别怕,过来这边。”
她傻傻地盯着他,似乎在考虑他是否可靠,他宽大的手掌稳稳地停在她的眼前,神情温和,身上有种令她心安的气息。
半晌,她颤颤地将手放到他手中。
他微微一笑,笑容温暖如春,声音也越发柔和,“乖。”
她傻乎乎地伸出左手,摸他那张熟悉的笑脸,轻声叫道,“老公。”
穆宸寒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倏然握紧她的手指,她诧异地偏着头,又叫了一句,“老公。”
“闭嘴!”他陡然暴怒,用力将她甩开,她柔软的身躯就像蝴蝶一样飞出去,摔在了病c边缘,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怔忪地盯着他半晌,忽地咧嘴,“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穆云天和主治医生进来,看到莫凌趴在被窝里嚎啕大哭,就跟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顿时心尖一颤,横眉冷对面无表情的穆宸寒。
“二哥,不是让你好好照顾她吗?你怎么把她弄哭了?”
穆云天气不打一处来,嘴里一边抱怨,一边向莫凌靠近,“阿凌,别哭了,我在这里,不会有坏人欺负你了……”
穆宸寒阴沉着脸,浑身呼呼直冒寒气,什么意思,他倒变成坏人了?
主治医生见势不妙,咳嗽了几声,说道,“二少,三少,还是让我检查一下大少夫人的身体状况吧。”
穆云天只顾着哄莫凌,没心情搭理他,穆宸寒颔了颔首。
主治医生连忙上前,打算检查一下莫凌的情况,没想到他还没靠近她,她就害怕地大喊大叫,拼命往被窝里面缩,穆云天连人带被子抱住她,柔声哄着,“别怕,别怕,我在这里,不会让人欺负你。”
莫凌哭得脸都弄花了,指着医生大叫,“白衣,鬼,走开,让他走开!”
“好好,我让他走开,乖,别怕。”穆云天心疼地拍着她的后背,抬头对医生说道,“张医生,你先出去吧,她现在情绪不稳定。”
张医生无奈地点了点头,“那好吧。”
哄了好半晌,莫凌才止住哭泣,但还是瑟瑟发抖地躲在被子里,与以前那个冷静理智的小女人判若两人。
穆宸寒和穆云天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绷了绷唇角,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的神色。
又过了一会儿,莫凌抽抽搭搭地睡着了,他们二人来到张医生办公室。
穆云天率先开口,“张医生,你不是说莫凌没事吗?她怎么醒来过后,突然就像变了一个人?”
“我怀疑,她是遭到过度惊吓导致创伤后应激障碍。具体表现为,患者以各种形式重新体验创伤性事件,有驱之不去的闯入性回忆,梦中反复再现创伤情景,痛苦梦境,有时患者会出现意识分离状态,持续时间可从数秒到几天不等。以及在创伤事件后,患者对创伤相关的刺激存在持续的回避。回避的对象包括具体的场景与情境,有关的想法、感受及话题,患者不愿提及有关事件,避免有关的交谈等异常表现。”
穆宸寒眉头越蹙越紧,莫凌现在的情况与医生所分析的极为相似,她一直叫着“鬼”,还害怕穿着白衣的护士和医生,这是因为她在经历创伤事件后,逃避相似的情景吧。
他薄唇掀了掀,问道,“这种病怎么治疗?可以治愈么?”
“可以采用心理治疗,或者药物治疗,也可以两种治疗合并,大多数病人经过治疗之后可以恢复,但也有少数病人多年不愈,甚至转变为持久的人格改变。”
“无论如何,一定要治好她!”穆云天神情严肃地说道。
“我们会尽力的,不过,家属也要配合,鼓励患者摆脱阴影,尽快缓解症状,从痛苦中走出来。”
莫凌昏睡了一下午,发高烧,做噩梦,说胡话,在病c上痛苦地挣扎,来查看情况的医生护士都不敢再穿白大褂,生怕刺激到她,护士又给她打了吊针,担心她挣扎的时候拔掉针头,穆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