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巷子里太师府已经没有人了,前些日子李天逸被西门映雪劈落坠星湖,接着李鸿志就死在了府上。
自从李太师被贬去了皇陵,这处宅子便再也没有热闹过。
芊芊公主出空岛时劈烂的那扇门和劈碎的石狮子虽然在唐霸道来了上京后重新换了新的,却依然挡不住这处宅子的衰败。
太师府里自然没有一丝灯光,漆黑一片,看起来很是阴深,就连偶尔有过路的行人,都离得远远的不敢转头看上一眼。
上将军府太保大人和赵大将军去了镇南军,这处宅子便只剩下了赵无极和那些下人们,虽然有灯光传来,却也显得非常寂静。
唯一热闹一些的便只有太傅府了,但今夜的太傅府,却一样很安静。
冷雨夜的三公巷子,似乎更加沉默,似乎……更加清冷。
太傅大人坐在正房堂屋里,脸色有些阴沉,放在案上的茶已经凉了,他却没有饮上一口。
太傅大人的下首坐着一个中年男子,这中年男子长得很斯文,头发打理的很规矩,胡须梳理得很齐整。
他是太傅大人的大儿子张含,张沐语的父亲,稷下学宫的院长。
“唐光明……居然还活着,那个老鬼居然将唐光明请了出来,而且还和李远霸打了个两败俱伤。这实在出乎了我的意料,这件事情到此为止,皇上的意思,也是暂且放下,全力准备三年后就要开启的战争。稷下学宫这些年没有出过像样一点的人才,你需要好好的反思,另外,那把剑有没有线索了?”
太傅大人看着张含,脸上很是萧索。
“回父亲大人,那把剑,应该是同那颗流星一起坠入了湖底,所以,没有办法将它打捞起来再见天日了。学宫里的学子,过些日子挑选一些出来去镇北军试炼一段时间,应该会成长得更快一些。”
张太傅想了想,点了点头缓缓说道:“镇南军,现在真的落在了赵太保的手里了,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镇南军和巫族的战斗也要停下来了,赵风云不需要费一兵一卒就可以收回大丘,开元,甚至庸关。这形势,可是急转直下啊!”
张含微微皱起了眉头问道:“巫族就这么轻易的退出去了?”
张太傅自嘲一笑道:“谁也没有料到西门映雪真的入了空岛,而且,还带来了空岛上的九把剑。他丢了四把给赵风云,巫族,能不退吗?就算是巫族的大祭司亲临,也必须得退。”
空岛,是世间最高的存在,空岛的剑,就代表着空岛的意志。
至少在目前,还没有哪一方势力能够抗拒空岛的意志。
除了蚩尤神殿和魔域桃源。
就算蚩尤神殿和魔域桃源,也是在院长大人不出手的情况之下,才有和人族的一战之力。
“西门映雪,究竟是如何进的空岛?难道钦天监看错了?”
张太傅摇了摇头说道:“我估计,除了院长大人,没有人知道西门映雪是如何进的空岛。这就说明了一个问题,西门映雪,很受院长大人的重视,院长大人既然会让空岛九剑跟随西门映雪下南山,就是想看看皇城会有什么反应。镇东军绝杀太保大人的局因为西门映雪而破了,李皇后一直暗地里寻找光的计划,也因为西门映雪而破了,原本想要扶持唐霸道上储位的所有计划,还是因为西门映雪而破了,这盘棋,事实上已经乱了,也已经输了。唯一对皇城有利的一面,就是在三年后的大战中,希望西门映雪能够带着空岛的力量去斩妖除魔。希望……妖皇和冥王能够更强大一些……”
空岛有很多把剑,西门映雪目前的境界修为还成不了一把剑。
但他却握着九把,对于承天皇帝而言,自然希望这几把剑能够在未来的大战中断上几把,起码也可以削弱一些空岛表现在世间的力量。
“他现在还握着督察院,而且,他和葫芦亲王关系极好,会不会进一步的打击皇陵的势力?他……万一带着九把剑杀入皇陵,该如何应对?”
“皇陵倒不用担心,就算九把剑杀进去了,也不一定占得了便宜。唯一要担心的是,葫芦亲王将西门映雪带去了太庙。如果太庙再站在西门映雪的身后,他的力量就太强大了一些,对于皇城,对于整个南唐,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张含沉默了片刻说道:“葫芦亲王手中的光是圣武大帝亲授的,他岂敢将光传承给西门映雪?再说了,西门映雪并非皇族,也无权掌握光。”
张太保站了起来,缓缓走到门口,看着院子里漆道:“光既然能够从皇上手中分离出来握在亲王的手里,为什么不能再从亲王的手里,传承给一个没有皇族血脉的人呢?没有任何典籍规定光必须掌握在皇族的手里,所以一切皆有可能。”
张含豁然站了起来,满脸的不可置信。
夜风撩起了太保大人灰白的长发,他微微眯着眼睛又说道:“葫芦亲王是我看着长大的,他本是一头自由的鹰,只不过被圣武大帝用光将他束缚在了皇城。但无论如何束缚,鹰始终是鹰,而不是可以驯化的鸡。鹰总是渴望自由飞翔的,特别是像葫芦亲王这只被关了一二十年的鹰。你可能无法理解,我其实很能理解。亲王殿下对皇位都没有兴趣,何况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虚无的光。他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来继承光,而西门映雪是芊芊公主的未婚夫,是未来的西凉王,更是空岛的弟子,你说说看,还有谁比西门映雪更适合继承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