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蒙在祈水原停住了脚步。
他必须停下脚步,因为问剑越来越近,问得越来越急,也越来越清晰。
似乎有些不耐烦,似乎再不答,便会很生气。
问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何况这把问剑此刻在空岛某个人的手里,这把问剑之上,还有千颗星辰。
计蒙豁然转身,问剑随之而至,剑尖就向着他,便是问。
“你何必苦苦追杀我呢?我不过是抢一头龙回去,看看神侍有没有办法将入侵的那道灵魂驱逐出来而已。你看,我真没有害她的意思,我本为妖,这龙……似乎也算是妖吧,起码妖和龙的结构比人和龙要更接近一些,你说是不是?”
问剑的剑尖微微摇摆,便是不满意,或者是不愿意。
“你究竟是谁?真要和我一战?你远在空岛之上,未必就能够胜我,何必呢?”
问剑似乎觉得问不出个名堂,便不想再问。
于是它站了起来,便在计蒙惊异的眼里上升一尺,一尺之间剑出星辰剑之第六剑:鱼挂云帆!
计蒙的飞天眉毛豁然皱起,问剑居然再出星辰剑!
问剑没有在青龙天将房士龙的手里,为何还能继续演绎星辰剑的剑意?
他没有时间去想,手中便出现了一把金色长戟——世间已知十大神器之一的三叉戟!
一戟出便见金光洒落,无数金光在星光下格外耀眼,亮晶晶,金灿灿,仿佛一座金山散发出的光芒。
计蒙没有注意他抗在肩膀上的钱钱眼睛豁然明亮,看着这些亮晶晶,金灿灿的光芒而亮。
这种感觉她非常熟悉,她很喜欢这种亮闪闪的东西,但她依然想不起这是为什么。
计蒙自祈水原上跳起,跳到了夜空之中,三叉戟随之而动,动如雷霆万钧!动如万马奔腾!
巨大的轰鸣声在空中传来,仿佛踏破了这方天。
三叉戟上有万丈金光出现,仿若实质一般向问剑劈了下去……
……
……
太庙很安静,太庙本来一直就很安静,无论是在阳光下,还是在月光里,它似乎永远都很安静。
太庙的门开着,外面的门开着,里面的庙门也开着。
没有人进来,却有一个人走了出来。
他走出了庙门,就站在了星光里。
他的脸上很白皙,这是很久未曾见过太阳的白,就是有些不正常的白。
他的身子很高,还很瘦,仿佛很久没有吃肉,像一根竹竿一样。
他抬头向南山看了看,想了想,便在庙门外摆了一张桌子,放了两把椅子。然后在桌子上摆了两个茶杯,又取出了一个炉子。
他在星光下煮茶,他只有一个人,却准备了两个人的器具,似乎在等另外一个人的到来。
他没有再看南山一眼,也没有再看星空一眼,他极为认真的在煮茶,却显得有些生疏,仿佛很久没有做过这件事情。
当茶水煮开,当他沏好了两壶茶,当茶香在夜空中飘荡,他的对面椅子上便坐着了一个人。
这是一个中年人,背上背着一把剑,一把无鞘的竹剑。
这个中年人生得十分斯文,仿佛一个书生。
他就是一个书生,他的名字就叫书生。
“家师命弟子前来一问,青龙天将本为南唐镇国重器,为何向空岛而问?你想问什么?还请房先生作答。”
这名太庙中走出的修长男子居然就是青龙天将房士龙!南唐四方天将之一的房士龙!
房士龙极为恭敬的向书生奉上一杯茶,缓缓说道:“莫邪大人之高,当作天下第二人。如今院长大人离开,莫邪大人便是当今天下第一人。莫邪大人之问,房士龙自然必须作答,还请先饮一杯茶。”
书生接过茶杯,却忽然说道:“家师说,房先生此言差也。家师从来不敢以天下第一第二甚至第三人自居,因为天下之大,有高人无数,比如小院长大人,未来就比家师更高。家师还说,小院长大人历经此事而成熟,便会长得极快,不需要多少时间,就会比他还高。所以请房先生以后不可如此诽谤家师,还请房先生谨记。”
房士龙端着茶杯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很是轻微,但茶杯里的茶水却荡起了一道涟漪。
“家师说房先生能入神道极为不易,所以……没有折断你的剑,只是借用,用后自当归还。现在就请房先生作答,书生好早日上空岛,回复师命。”
房士龙心中此刻却有无限感叹,自千年战争结束之后,他便入了太庙,他没有进小天地,他就在这庙里,就在黑暗之中,似乎就是一个门房。
他在黑暗中一坐千年,从一只脚入神道,再到走入神道,还行了万里。他是南唐的四方天将,他受命于帝,自然听命于帝。
“帝命,不可违。空岛,不可犯。故士龙出了剑,而人未至。士龙不敢向空岛而问,士龙只是想见识一下空岛之剑,并无冒犯之意。故莫邪大人手下留情,士龙特意出庙门而摆茶,便是谢意,请莫邪大人明鉴。”
书生沉默片刻,然后说道:“家师说小院长大人的命令是斩杀所有太庙入侵者,可他违背了小院长大人的意愿,而放了你,便是犯了门规。当面壁百年而悔过,至于你,当去向小院长大人请罪,如果小院长大人恕你之罪,家师便不再追究。家师令我带给你一句话,无论是老院长还是小院长,都是南山道院的院长,请你务必明白这个道理。”
房士龙心里豁然一震,便明白自己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