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都会为你保密。”
景哲伸手紧紧揽住了沈伯言的肩膀,声音凝重,但语气坚定。
耳边传来沈伯言的一声轻轻的叹息,“阿哲,我很难过。”
“我知道。”
“我舍不得。”
“我知道。”
景哲眉头紧紧地皱着,光是看着沈伯言这个样子,他就跟着难过,什么时候见过伯言这个样子了?从来他就是最亮眼的,深沉稳重,像是什么事情都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而现在,景哲竟是看到了他的无措,怎么能叫人不难过。
“但我很害怕。”
沈伯言低声说出这一句,又是一声轻轻的叹息,“真的很害怕。我挨什么样的打,都无所谓,像今天这些,我都能忍受,只要他不动长安。但是我太了解他了,毕竟跟在他身边二十多年,我太了解他了。”
他害怕的是,长安又什么不好,小布丁有什么不好。
可是这又似乎是一个死穴,无论怎么看,似乎都无解。
自己若不在,长安不会好的,她那么刚烈激进,不饶人的性子,苦恋十三年终于寻得所依,他不在,她不会好的。
可是如果他在,她也不会好的,沈长恭的手段会带给她的伤害,恐怕远比他的离开带来的要多吧?
沈伯言错了。
他只是没有深深想过对莫长安而言,什么才是最重要的罢了。
为了他,她是根本可以不在乎性命的,他十八岁那年遭遇车祸那一次,就已经体现出来了。
“阿哲,你说我是走还是留下?”
沈伯言忽然问了一句,景哲听得觉得有些没头没脑的,“哪里?我这里?”
“不,她那里。”
沈伯言说着,轻轻抿了抿嘴唇,身上的伤已经开始疼起来了,又哪里敌得过心疼,呼吸一次,心就疼一次。
呼吸一次,就疼一次。
“留下吧,再怎么,你也得等到孩子出生,就只有两个月了,沈长恭应该也不急着这一时,要么你去和他说,这两个月你打理好沈氏,确保她们母女平安。两个月后,你再完成他给的那些条件吧?”
景哲提议了一句,其实并不是什么很难想到的办法。
只是此刻的沈伯言想不到罢了,他脑袋是混沌的,所以听了景哲的话之后,觉得也有道理,点了点头。
“只是……”景哲眉头轻皱,觉得有些话还是有必要说的。
“什么?”
沈伯言抬眸看着他,看上去是真的无措了,似乎什么都没办法思考,只等着景哲给他意见。
面对莫长安的事情,很显然,他冷静不下来,也没有办法好好思考。
景哲轻轻叹了口气,“只是沈长恭既然已经说得这么绝,做得这么绝,想必是不会坐以待毙的,你和长安之间的关系,多少保持些距离和摩擦,或许能更加保证她的安全……”
景哲提议出这一句,只觉得这话好在没有让阳阳听到,否则,会闹翻天吧?
沈伯言听了之后,也就点了点头,唇角泛起浅浅苦笑来,在这之前,他从没想过要和她保持什么距离和摩擦。
哪怕是这次两人吵了,这冷战,他也是想先低头的,所以才会从里县这么匆匆赶回来。
而现在,这冷战却仿佛成了一个合适的契机了……
莫长安急疯了,不停地打沈伯言的电话,可是沈伯言那头始终是关机的。
究竟出什么事情了?她不知道……
心情忐忑地在家里坐着,张妈和陈姨都还在那边房子没过来,家里就她一个人。
莫长安说不上来的难受,后来累了,就在沙发上窝着睡了。
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多小时之后了,莫长安一听到手机震动就直接惊醒了过来,外头天色都渐渐暗了,她看着手机屏幕的亮光,赶紧抓了起来。
上头却不是沈伯言的号码,而是齐鸣打过来的。
划动屏幕接听起来,就急匆匆问了一句,“怎么样?找到他了吗?”
“老板娘放心,boss没事,他还在里县,说是那边的事务耽搁了,要晚几天才能回来。”
齐鸣的语气里头有着安慰,从电话那头传来。
莫长安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什么都没说,就挂了电话。
他……还在生气的吧,否则,凭他的能力,去县城里一个分公司办事,哪里需要晚几天才能回来?
思虑再三,终于是拿起了手机,手指缓缓在屏幕上头按着,编辑了一条短信,发了过去。
另一头,安静的房间里。
沈伯言对窗坐在地上,看着外头天色渐暗的天空,身上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白色的t恤质地不厚,几乎都能透过布料看到他身上瘀伤触目惊心的颜色。
沈伯言的目光静静地看着窗外,有些空洞,听着身旁地面的手机滋的震动了一下,拿起来,划动了屏幕。
他将所有人的号码都暂时屏蔽了来电,包括莫长安,所以除了景哲打给他能通,其他人都是会听到他已经关机的提示。
但是短信还是可以进来的,他拿起手机来,滑动屏幕阅读了上头进来的这条短信。
景哲正端了吃的东西过来,沈伯言没有关房间门,房门半掩着,也没有开灯,只有外头渐暗的天色以致房间里的光线昏暗。
景哲刚想伸手开灯,就看到靠着床坐在地上对窗而坐的沈伯言的背影。
那个从来都运筹帷幄的稳重男人,背影就这么微微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