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国公府
老国公坐在高高的椅子上,身后靠着软垫,眯眼看着窗外雪后初晴的景色。
成国公陪坐一旁,脸上带着笑:“六礼已过其五,陛下的意思是这个月就叫平安和晋阳公主完婚。”
“太后怎样了?”老国公问了一句。
成国公皱皱眉头:“听说很不好,前几日平安进宫探望,据说人时清醒时糊涂,好似是宫中闹鬼给吓出来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国公又问。
“谁知道呢。”成国公摇头,“如今满金陵城里都有流言,说陛下非太后亲生,又说陛下亲母是太后杀害的,或者是太后心虚了,这才……大约是疑心生暗鬼吧。”
老国公摆摆手:“这个我倒是知道一点,唉,原先想着晋阳公主怎么都是陛下的亲妹子,太后在朝中威望又很高,平安娶了晋阳公主对咱们家只有利没有害,哪里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事,要真是这般,那娶晋阳公主还不如娶个寒门小户之女对平安有帮助呢,倒是咱们算计不到啊。”
“父亲莫多想,这天下事没有尽如人意的。”成国公倒不觉如何,反而安慰老国公。
“怕只怕太后一去,陛下厌弃了晋阳公主,也不定还想借着平安打压晋阳公主,到时候,平安也只有倒霉的份了。”老国公看成国公那个样子忍不住提点两句。
可是,成国公还是先前一般模样,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就在这个时候,老国公的心腹安槐快步进来在老国公耳边说了几句话,老国公一惊:“真的?”
安槐点头:“千真万确,再错不了的。”
老国公挥了挥手叫安槐退下,等安槐一走,老国公脸色就沉重起来,他看向成国公:“如今我打听了一事跟你说说,你也且听着。好好拿个主意。”
“父亲请说。”成国公立时站了起来。
老国公叹了一声:“你还记得先前宋氏生的那一子么,算起来,那可是你的嫡子呢。”
“记得。”成国公点头:“那孩子比平安小一岁,出生的时候险些去了。因体弱多病才叫人带走了,只是这一走多少年过去了,竟一丁点音信都没有,怕是已经去了吧。”
老国公看了成国公一眼,想了一时道:“我原也是这么认为。只是,我叫安槐仔细打听过了,那孩子还活着,取名成怀瑾,听说是宋氏临送走之前就取的名字,而且,这孩子也是个有能为的,如今正是锦衣卫指挥使。”
“啊!”成国公惊叫一声,险些跌倒:“父亲,您。您说什么,锦衣卫指挥使是,是咱们家的人?”
老国公点头:“正是。”
“不孝子。”成国公立时就大骂了一句:“他回来多少时间了,竟然连门都不曾登过,可还想认我这个父亲,您这个祖父,且听平安说过,那个东西不只打了他一回,他分明就知道……”
“许是不知道呢。”老国公脸上有些忧愁:“说不得那人没告诉他,如今宋氏又去了。他说不得不知道身世,要不然,咱们国公府有财有势,他也不能不认吧。”
“也许。”成国公想了一时也觉得老国公说的有理。有些不情愿的点头。
“到底是你的嫡子,按理说,这国公府都该是他继承的,平安怎么说都是继子,虽说咱们也知道平安的身份,可是。对外头不好说,你没听着与咱们家不睦的人骂你什么,说你断子绝孙,连个姑娘都不曾落下。”说到这里,老国公脸上也多了几分痛色:“如今国公府真正的嫡子回来,咱们不能不认啊,就是为了名声脸面,这孩子也得认,再者,我倒觉得这孩子不错,认回来之后再好好调教,说不得比平安还要成器。”
成国公听了这话脸上有些不赞同:“爹这话何意?原我就打算叫平安继承国公府的,若是将怀瑾认回来,于情于理都得……若是他和平安兄弟俩闹起别扭来,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总比叫人骂你断子绝孙的好。”老国公一听就不乐意了,立时拍了桌子:“本朝重嫡长,那孩子即是嫡又是长,那才是咱们老成家真正的嫡亲血脉,而不是什么外室子,原来我以为他没了,又看平安成器,这才认同平安,可如今正室嫡子回来,外室子自然要挪地方的。”
老国公打心眼里是极重视嫡庶的,他很看重成家嫡系血脉,是极不重视庶子的,只是先前成家没有嫡系血脉,老国公才捏着鼻子对成平安好,也是成平安自己争气,倒也能讨得老国公欢喜,老国公这才疼爱他几分。
可如今,既然有了嫡系血脉的下落,在老国公眼里,成平安这个连庶子都算不上的外室子哪里还能再上得了台面。
“爹。”成国公满脸受伤的表情:“原先宋家败落,也是你同意我囚禁宋氏的,说起来,宋氏算是给咱们折磨死的,说不定叫她儿子知道还是个祸患呢。”
“那是你儿子。”老国公大声喝了一句:“他姓成,不姓宋,他若认祖归宗之后想祸害咱们,那他就是大不孝,满大夏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他,他敢么。”
一句话叫成国公住了口,垂头只是不语。
老国公叹息一声:“我知道你喜欢平安,可是,平安这孩子无心仕途,一门心思就知道经商经商,商贾有什么前程可言,能够壮大咱们成国公府么?可怀瑾就不一样了,这孩子是个能狠心决断的,又不像平安钻到钱眼子里去了,说不得咱们成国公府以后还得靠怀瑾。”
说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