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国公厉色道:“说!”
卢有德也目光炯炯的看着成平安。
成平安长叹一声:“说起这事来,倒也是我一番好心。”
他慢慢道来,成国公脸色越发难看,等他说完,气的成国公拍桌子道:“蠢才,蠢才,这事你也敢掺和,要是叫高家知道,必与我成国公府没完,你……”
倒是卢有德笑了,对成国公拱手道:“成公,令公子也是一番好心,你也莫责怪了,只这事与我府上有干系,若是令公子还想办这事,必要换个地方,否则可莫怪我翻脸无情了。”
如此,成国公只有点头,卢有德见此也不久留,起身告辞离开。
卢有德前脚一走,后脚成国公就恨不得将成平安狠揍一通,他气的点着成平安直骂:“高家什么人家,你……人家夫妻之事你添什么乱子。”
成平安虽面上有愧色,然则心中不以为然,只说了几句好话,哄的成国公转怒为笑这才借机回房。
却原来,成平安原和高家娘子的夫婿曹安很是相熟,那日遇见曹安两人说话,一时说起高氏如母老虎一般搅得曹家不得安然,成平安听曹安整日被高氏打骂,便是曹安的母亲妹子还有嫂子也脱不得高氏毒手,一时同情就给曹安出了个主意。
他的意思是如今世人都信鬼神,更信那阴私报应,叫曹安寻一处院落造成地府模样,且等高氏回来,到了晚间将她迷昏了偷到那里,等她醒了用那假的十八层地狱吓她一吓,只说不敬夫君,不孝公婆,毒打兄嫂死后会如何如何,保管高氏以后老老实实。
曹安正为着高氏跋扈之事烦心,得了这么个主意立时欢喜起来,回去便悄悄置办了个院子,又请成平安参详要建那地府模样。
原这事成平安确实没有什么坏心思的,只是成国公到底因着卢有德寻上门来有些不忿,因此责怪成平安多管闲事,又怪成平安在卢有德跟前说了实话,叫卢有德抓着自家的把柄。
要是卢有德使个坏心往高家递个话,以后高家岂不恨透了自家。
成国公一时急的什么似的,忙叫人备了礼送去卢家,想着叫卢有德希事宁人。
不说这事以后如何,单说季颂贤这日照着记忆中的样子亲手制了些胶泥活字,又仔细配了药水和墨,试了一回,倒也印出几页字来。
她瞧着这活字印的字虽不及雕版的精美,可看着也清晰,因想着如今工匠们也有那灵心慧性的,只要拿银子勾着,难保不会改进技术,便拿着活字和印出来的东西去寻了季亿。
此时季亿刚下衙回来,才洗漱了看书,见季颂贤进来,一张老脸笑的跟朵花似的,笑着跟她招手:“贤姐儿过来,爹才刚得了一本好书,一会儿你拿去仔细读读。”
季颂贤一听也笑了,先谢过季亿,又转身到季亿背后替他捏背,一边捶着一边道:“爹,我也有事与您说呢。”
季亿原本批了一天的公文,这会儿子肩膀正僵硬疼痛呢,季颂贤这么一捏一捶,他顿时觉得舒坦许多,脸色更是和缓:“有事便说吧,爹能办的必与你办。”
季颂贤一笑转身站到季亿身前,从袖中拿出一张纸来递过去,季亿接过来瞧:“这是诗经上的一篇,莫不是你不会?”
季颂贤摇头:“并不是,爹好好看看,这和平常的有什么不一样。”
季亿又仔细去瞧:“倒不如寻常书上印的精美,只也清楚着呢,怎的,这是咱家作坊印出来的,这可不成,如此谁还买咱家的书呢。”
“哪里是这个。”季颂贤抿嘴一笑又从袖中拿出两个胶泥活字递上去:“自我接手了咱家的作坊,那日去瞧,因见工匠每印一本书便要雕那样繁复的木版,真真费时费力,就想着能不能寻个好法子省些力气,回来之后一直琢磨着,哪娴爹的印章,几块印章并到一处时就突然想到一个法子,即是整版的费劲,那将字一个个的刻出来,要印书的时候只管捡着要用的字并在一处印,等不印了就拆开来存放岂不便利,便试着弄了弄。”
“这,这便是你弄出来的?”季亿指着那张薄薄的纸,现在拿在手中却犹如千金重。
季颂贤点头:“正是呢,我原是拿了木料刻的,只那木头沾了水就发胀,再加上天冷天热的一阵胀一阵缩就不太好用,一日拿了泥刻了字烧,没想着竟是成了。”
她一行说一行将几个泥活字拼在一处,又在上面沾了专门调制好的墨,拿了白纸往上边一按,再拿出来递给季亿:“爹请看,虽不及雕版的好,然则有许多清贫学子买不起书籍,若是这书便宜一些,想来不知道多少人受益呢。”
季亿出身贫寒,也受过买不起诗书的苦楚,因此在做了官之后,但凡家里有余钱就置办书籍,他的意思是,多置办书籍,以便惠及后世子孙,又如何能不明白书籍便宜之后的好处,立时喜的无可无不可,将季颂贤好一阵夸奖:“好,好,果然不愧是我的女儿,这般的灵心惠性,贤姐儿,你这活字印刷不知道惠及多少学子,这当真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好事。”
一番话说的季颂贤脸都红了,羞道:“爹莫夸了,我也不过小女儿心思贪玩罢了。”
“若都贪玩能贪出这等好事来,你就只管玩去。”季亿哈哈大笑,又指着季颂贤道:“你只管叫作坊的工匠照你的法子弄,先试了这活字印刷的优缺处再行商议。”
“是。”季颂贤应了一声,才要告退出去,便见季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