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露重,季颂贤负手站在窗前抬头仰望夜空。
绕梁拿了一件薄披风过来给季颂贤穿上,小声道:“天儿越发的凉了,姑娘莫再站在窗前了,若是着了冷气可怎生是好?”
季颂贤回身一笑:“没事,你家姑娘壮实着呢,再说,还不是有你照看么,如何能着了凉。”
话虽是这么说,季颂贤还是离开窗前,走到书案边坐下写起书来。
她前儿才写了几章,才写完就被家里人抢了去,等家中亲人看完,又将书稿送进宫给陛下瞧,庆丰帝那里瞧过了,又催着季颂贤赶紧写下头的,季颂贤原写书不过是消遣,谁知如今竟然被那么多人催更,每日都得写上一些,倒弄的成了负担。
索性她也不理会这些个人,只说总催哪里写得出来,想不出下边的故事,且等着吧。
虽说季家人也都知道写书并不是勤快些就成的,可是,一个个还是等更等的心急火療。
除此,金陵城那些买了书去瞧的一个个也等着下册何时发卖,时常去书肆询问,弄的掌柜的总是抱怨这潇湘子怎么还没新书出来。
季颂贤一边想一边写着,一个时辰的功夫又写了一些,总算是将那未来游的下册写完了,她直接将书稿整理出来,等着明儿送去书坊印制。
到了第二日, 季颂贤才叫人将书稿送走,绕梁便笑着进来:“姑娘,成指挥使来了,现正在老爷书房说话。”
“真的?”季颂贤一阵欢喜,换了一身衣裳,叫绕梁拿些茶点去了书房。
走进院中,只觉一阵清静,季颂贤拧拧眉头止住脚步,见绕梁要喊,立时拽了她:“轻声些,咱们且偷听一会儿。瞧瞧爹和成指挥使在说什么。”
绕梁淘气劲也上来了,放缓脚步跟着在季颂贤身后在窗边上偷听起来。
却听着屋内成怀瑾沉声道:“行刺相爷的直凶已经查出来了,是江家收买了金陵城几个无赖汉做的。”
“江家?”季亿一阵惊异:“我与他们素无来往,更没有得罪过他家。如何就非得要我的命?”
成怀瑾冷笑一声:“江家想叫欧公取季相而代之。”
如此,季亿是明白了:“原来如此,这倒也难怪了,江家么,他们一向自得的紧。只说自己千年世家底韵深厚,素来瞧不起人,便是太祖皇帝的面子都敢驳,更何况只是刺杀我一个小小的宰相了。”
季亿这话带着几分自嘲,后又对成怀瑾道:“难为你费这番心思了。”
“陛下原也叫锦衣卫去查江家,且季相受伤陛下震怒,如何都要查明真凶的。”成怀瑾接了一句:“这事我已禀明陛下,想来,陛下会替季相做主的。”
“呵呵。”季亿一笑:“还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做得了这个主呢,江家势大。陛下也一直不能奈何得了他们。”
“也不一定。”停了一会儿,成怀瑾冷声说了一句:“从来那赫赫扬扬的世家大族都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外人想将这些人家如何实在难办,只因牵连实在太广了些,可是,他们自家人从内部相争就不一定了,这样的世家都是从内里败落的,一家子乌鸡眼似的争斗,如何还能再斗得过外人。”
季亿双眼一亮:“你有法子?”
成怀瑾微微一笑:“自然是有的,只是……”
“如何?”季亿有些着急:“想来你若有法子削弱江家。陛下都要记你一功。”
“记不记功又如何,我不需要。”成怀瑾这话说的真是有够欠揍的,叫季亿直气的瞪圆了眼睛:“臭小子。”
成怀瑾看着季亿微微一笑:“我只要季相一句话。”
“什么话?”季亿又问。
成怀瑾扣了扣桌面:“往后我来家里寻阿贤说话,还请季相不要阻拦。且我想在今年和阿贤完婚,季相意下如何?”
“想都别想。”季亿就跟炸了毛似的直接蹦了起来,指着成怀瑾的鼻子大骂:“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都说君子施恩不图报,你就是打着我家贤姐儿的主意特特来透露消息的,我早就说你不是个好的。如今看来果然如此,你不定打我家贤姐儿的主意多久了……”
“爹爹。”季颂贤在外边高叫一声,紧接着带着绕梁进门,她嘴角微带笑容,一边将茶点奉上,一边笑问:“爹和成指挥使说什么呢?如何这般热闹?”
季亿气的直吹胡子:“不过是争些朝堂之事,你并不知道。”
“便是争论朝堂之事也该平缓些,爹爹伤可才刚好,小心气大了伤身。”季颂贤笑着给季亿递上一块果子,又对成怀瑾笑道:“你也是的,如何和爹争起来没完,也不瞧爹多大年纪你多大年纪,他是长辈,你不能让着些么。”
成怀瑾一行忍笑一行道:“是极,季相,是在下不对,在下给季相陪罪。”
“谁要你陪罪。”季亿扭头到一旁自顾自生气。
季颂贤从袖管中抽出一些书稿来:“那未来游的下册已然写完,爹爹难道就不想瞧瞧么?”
“快些拿来。”季亿一把就抢了季颂贤手中的书稿,之后便认真的去瞧了,再顾不得旁的。
季颂贤给成怀瑾使个眼色,两人带着绕梁悄悄出来。
到了院中,季颂贤道:“那些稻种可都送到庄子上了?还有我叫你寻的旁的东西也都到了?”
成怀瑾点头,季颂贤欢喜道:“如此,我叫人备马,咱们这便过去瞧瞧。”
她一行欢喜的叫绕梁去命人备马车,自己和成怀瑾说些闲话,一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