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溪紧接着从床榻下径自走下,赤着脚站立在地上,步步逼近沐夕瑶。
仓皇的后退了几步,沐夕瑶收起匕首,指着百里溪警告道,“你不要过来,不让着刀子可是不长眼的,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他的手掌宽厚,一把就抓住了沐夕瑶抖动的手臂,狠狠的一用劲,捏的沐夕瑶的手腕吃痛。
她嗷嗷的叫了起来,“啊,疼死了,你快放手,好疼。”
因为被捏的生疼,沐夕瑶自然张手,匕首哐当一下掉在了地面上,被拽着的手腕的沐夕瑶望着自觉地匕首掉了,心想完蛋了。
那逼近的百里溪,浑身透着一股寒气,沐夕瑶挑着下巴直视着百里溪,全然不在乎自己的布满红疹的脸颊,理直气壮的低吼了一句,“百里溪,你想干嘛?我警告你,我可是有毒的毒瘤子,你别抓我手啊。会中毒的,你也会起疹子的,还会奇痒难忍的。你快放手啊,快点,我都说了,中毒的,你怎么就不放手呢。”
“喂,你别再过来了,我以沐夕瑶和夕木的身份诅咒你啊,你别靠近我,我师父和师兄会将你碎尸万段的。”
沐夕瑶叽叽喳喳的喊着,百里溪只觉得被吵得头疼,他晃了晃脑袋,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嗓音微微沙哑道,“别吵,头疼。”
这话一出,沐夕瑶也不知道哪根筋又搭错了,真的很乖巧的哦了一声闭嘴了,怔怔的望着百里溪低垂着着的脸。
他的脸色很不好,沐夕瑶轻咳了一声,声音细如蚊蝇一般凑近他问道,“你发烧了,很严重的样子,你放开我,我帮你去叫苏亚,给你看看好不好?”
因为声音太小,百里溪什么也听不见,只是看见她的嘴巴一张一合的在说些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流雪和筱玲儿被抓走,这么久却没有死,你觉得那个有哪个刺客很有耐心的将绑架的人绑这么久?一再的制作假象,试图嫁祸给我,不过是想你离开我。你想想谁最想你离开我。他定然知道流雪和玲儿在那里。还有,仅仅一本解毒谱根本解不了你的毒,需要毒谱和解毒谱同时出现,才可以治好你的毒。”
百里溪说的很认真,完全忽略了沐夕瑶的话。
她冷静了下来,思考了一会,却发觉自己的脑子很乱,极其的乱。
还未反应过来时,一个庞大的身影就砸在了自己的肩头,滚烫的肌肤里灼烧的厉害。
仿佛置身于火炉之中,沐夕瑶一下子吓得脸色有些苍白,使劲的晃了晃他的身子,小心翼翼的将他扶到了床榻边。
他的手却死死的扣着沐夕瑶的手臂,怎么扯也扯不断,若不是看着他高烧的程度,沐夕瑶真的怀疑百里溪是不是压根就是故意的。
试图松开他的手,却怎么也扯不开。
沐夕瑶没有办法只好随意在床榻上拿起一件黑色的袍子直接缠在了自己的头上,将整个人脸颊遮的严严实实之后。
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想自己已经裹成这样了,应该是不会有人认出来的。
这才将被子拉起,盖在了百里溪的身上,谁想百里溪迷迷糊糊的嘀咕了一句,“热死了,不要盖。”
她愣了愣,望着自己手里的动作,也是被自己蠢到了。
有些哭笑不得,在那个大都市里,什么都是自己一个人摸爬滚打,那里还有人伺候你。即便是自己的爹娘,那也是等你上学之后就不再那么伺候了。开始教会你,你应该怎么做,你应该做什么。不要指望着别人去照顾你,于是上学后,毕业后,工作后。她越来越努力,越来越能干。
什么事情都是自己在完成,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超人,没有她不会的事情。
女人会做的事情,她都会,男人会做的事情,她差不多也会。
沐夕瑶最受不了的就是矫情的女人,喝水的时候,拧不动,撒娇给男人,拧不开怎么办,人家想喝水。
于是大把的男人上前献殷勤,各种帮忙。
当别的女孩子搀着男人的胳膊在逛各大商场的时候,买了一大堆的东西都会有拎包的。
沐夕瑶从来都是忙在办公室和家里两点之间,有时候泡面吃多了觉得腻得慌,可是吃别的吧,又没有时间。
她每日辛辛苦苦的工作,努力的拼搏着,在职场里打拼,为的并不是出人头地,而是证明我可以,可以离开任何人活的很好。
可是当自己的丈夫背叛自己的时候,她居然很上心,特别的伤心。每次想起都会觉得很不值得,那赤果果的心痛依旧令人窒息。
如今来到这里,她成为蝶骨仙的徒弟,成为沐府的养女,那也好歹是一个千金。成为了王府的王妃。一切荣光都仿佛降临在她的身上。
在王府,会有玲儿和流雪来照顾自己,离开了王府,会有师兄照顾自己。
离开师兄,会有麦决那样的好朋友,甚至还有上官文景那样温润如玉一般的美男子拿自己当朋友。
还有月修,月丽,以及小五她们都环顾在自己的四周。
她还有什么不知足,可是当一切美好都让沐夕瑶沉浸其中的时候,她反而发现自己矫情了。
后来,她终于明白了吗,不要怪别人矫情,那是别人有资本。
如今她反而沉浸其中,是因为她身边有了这么多的关心,若是有一天离开,她不知道自己又会落到什么田地。
望着床榻上高烧不退的百里溪,她真的很担心,甚至明白,情愫在蔓延,泛滥决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