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文馆还是老样子,满眼的金粉白玉珠光宝气。所有的一切打造,均以黄金玉石为表,沉木檀木为基,翡翠珍珠为饰,内部各式各样赏玩的饰物,无一不是玲珑精致,晃得人眼花缭乱。
厅堂正中,搭建起一个四方水台,白玉金边。台高三尺有余,长却有数丈,内注清水缓缓流动,水中几尾大红鲤鱼正游得欢畅。
水台四角站立着兵士,手持长戟威风凛凛。兵士个个唇红齿白,委实仪表堂堂,也算是给大宋充了门面。
水台前方与高台之间,赵鼎、何铸、胡铨、六部尚书、翰林学士院诸多学士赫然在列,几乎所有有资格参与小朝会的四品以上大员都到了;水台下方则有一群长的怪模怪样,身着奇装异服,总之一眼就能断定并非宋人的家伙,其中一人竟然大马金刀的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打量四处的打量着。
高台之上的赵昚脸色很不好看,今日他想展现自己的威风,因此将诸多大员都召来了,同时还将刚刚解除了禁足的岳震也召到了同文馆内。
刚开始岳震的确没有辜负他的希望,在一旁替他出谋划策,面对诸国使节的指责,指责宋军的不义行径,给与了有利的辩驳。
可是后来诸国使节突然一口咬定宋军假扮海盗,在海上兴风作浪,杀人抢劫沉船勒索,无恶不作,而且言之凿凿甚至带来了所谓的死里逃生的证人,悲愤交加的指责,令得赵昚哑口无言。
岳震的脸色也很难看。
秦天德当年身为起居郎,在同文馆内大杀四方的事迹他听过了无数遍,因此当他得知赵昚召他前往同文馆,面对诸国使节时,只以为有了风光的机会。
当赵昚被质问的哑口无言时,他跳了出来。当那些所谓的死里逃生的“证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讲述宋军的种种暴行时,他打算效仿秦天德最擅长的杀鸡儆猴这一招,可是诸国使节根本没有把他放到眼里,对他口中冒出的,要斩杀一国使节的言论嗤之以鼻。
“我等知道,贵国幅员辽阔,兵力强盛,而且又在贵国境内,贵国想要杀我们轻而易举。但是,贵国不要小瞧了我等,既然敢出使,那就抱着一死的信念!
有本事就将我们全部杀了,看你们如何堵得住悠悠众口,而且这天下,抡起国力最强的,也并非贵国,到时候我等自会请人做主,杀人者,人恒杀之!”
高丽使节铿锵有力的话语落下,同文馆内立刻分做了两种反应。水台下方诸国使节义愤填膺,有那粗莽之人,甚至拉开衣襟,亮出了胸口,直叫嚣让宋人杀了自己。
反之,水台上方,宋朝君臣则是面面相觑,一片沉默。
他们不明白怎么会激起了众怒。虽然他们已经看出来,此次诸国遣使来朝,背后必有阴谋,但他们想不出这个阴谋何在,也想不出这些完全不相连的国家,是怎么凑到一起的,又是抱着何种目的!
站在中央水台旁边的岳震皱着小脸,苦思不解。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同样一招,秦天德当年使用就能够顺风顺水,怎么换他使用后,这效果会截然相反呢?
弄到最后,他只能建议赵昚:“让姐夫来吧,他肯定有办法收拾这些人。”
就在这时候,同文馆外突然传来一阵齐整有力而又急促的脚步声,霎时间,两队长戈兵士鱼贯而入,将三十多外邦使节围在了中央,手中长戈指向当中,一脸的肃穆。
高丽使节对宋朝恨之入骨,当年出使的使节就死在了宋境,死在了诸国使节面前,而且也是唯一死掉的使节。
此番看到这种情形,当下就要开口,可同文馆门外抢先响起了一个声音:“是谁敢对我大宋官家不敬,莫非是嫌命长了么!”
身着官服的秦天德迈着四方步,摇头晃脑的走了进来,旁边还跟着岳霆,被秦天德牵着小手。
“你是何人!”高丽使节当下怒道,他已经看出来了,刚刚进来的这些长戈军士,都是此人带来的。
秦天德根本不予理会,牵着岳霆绕过水台,路过水台时顺手拉住了岳震的手,走到了高台之下。
“臣秦天德参见官家!”
“已故鄂王五子岳霆,拜见官家。”与秦天德站着参拜不同,岳霆规规矩矩的跪在了地上。
“平身。”秦天德是赵昚命人传来的,虽然他对秦天德有着诸多的不满,但不可否认,当他看到秦天德迈步走入同文馆内的时候,他的心就踏实了许多,“秦爱卿,朕。。。”
“宋人皇帝,这些兵士为何闯入,莫非你真打算将我等屠戮一空?”高丽使节打断了赵昚的话头。
秦天德骤然转身,一指高丽使节,高声喝道:“来人,此人竟敢打断官家开口,对官家大不敬,将其拖出去,直接砍了!”
“贤弟手下留情啊!”这时候,台下一侧坐在太师椅上的人站了起来,“贤弟,没有看见哥哥么?”
“哥哥,你怎么也在这里?恕小弟眼拙,适才进来时,没有看到你。”秦天德脸上闪过错愕之色,连忙一脸笑容的走了过去,那人他很熟悉,正是常驻宋朝的金国使节完颜宏达。
金国势大,接壤诸国大多臣服,因此金人使节出使这些臣服的国家时,往往都是高人一等,甚至不将该国皇帝放在眼中。
这种心态在金国贵族内很是盛行,要不然当初出使西辽的金人使节也不会被触怒了萧塔不烟,被斩杀了,因为他忘了,西辽并没有对金称臣。
不过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