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单薄,却在夜色里显得格外高大的背影,秋晚烟却并没有觉得可靠,她只觉得冷,透彻心怀的冷。
她闭了闭眼,“我不会认同你的。”
“我并不需要你的认同。”宿心临转过身来,他望着她,微微地弯了弯眼眸,依旧笑得温柔缱绻,“你以前不是也说过了么?就像是你固持已见一样,我也是不会改变的,这条道,我注定要一个人走到底的。我可是走了十年,所以,你们的意见,对于我而言,并不重要的。”
宿心临说罢,略略抬起了线条优美的下巴,“好了,来人,把王妃带下去,好生地照顾着。”
“是。”那些个侍女哪儿敢耽搁,立刻上前来扶秋晚烟。
“你想要去做什么?”秋晚烟心口一惊。
“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了。这个点,总是不能缺少戏的!”宿心临低低地道,“放心,你们秋府,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是不会动的。”
他这话并没有让秋晚烟松了口气,反而是提起了心。
宿心临此言很明显,他不会动秋家人,但是这京城怕是要掀起腥风血雨的。
“你——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以后,会后悔的。”秋晚烟闭了闭眼,咬牙道。
无论是他成功也好,失败也好,秋晚烟都不愿意看到。
“这样儿不好了,现在这样哪儿不好了?为什么,为什么你就要这样,你知不知道,你这一举措,得害了多少人,多少的家庭?就因为你这番自私自利的举动……”
“那又如何?”宿心临漫不经心地抬头,觑了她一眼。“与我何干!”
他的凉薄,让秋晚烟倒吸了一口气。
“你就不怕报应么?”
“或许吧!带下去。”宿心临吩咐道。
秋晚烟身不由己地被丫鬟们硬扶着下了楼,她只觉得浑身都寒凉。
此时的她,并不理解当时宿心临的眼神和语气。
直到很多年后,秋晚烟再次想起他的这个时候的眼神,才骤然明白。那时候的他,语调里的凉薄也好,眼神里的温凉也好,其实潜藏着的是寂寥,以及不被理解的孤独。
只是,可惜,她理解得太晚了!
太晚了!
而此刻,她只能回头仰望着他在夜风里,站立在高楼上的单薄身影,心里只有着急和难受,以及失望。
宿心临居高临下地望着秋晚烟被侍女们半强迫半搀扶地带走,扯了扯唇角,扬起一抹寒冽的弧度。
其实,他以为她是不一样的。
身后的亲卫已经取了遮挡风雪的大披风,给他细心地披上,毛绒绒的貂毛擦过他光洁的脸颊。
宿心临拒绝,只抬手,自己给自己系上了披风,淡淡道:“走吧!”
待得他走下高楼的时候,夜风格外的喧嚣,嚣张地把他的披风都给吹得猎猎作响,原本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头发,都被风吹得扬起,而显得有些凌乱,却根本无损他此刻从内而外散发出的那股子的俊美清雅。
或许,此刻谁看到了,都无法想象,这样一个翩翩佳公子,接下来竟然会做出那样儿狠毒的事来。
……
此刻,整个京城都陷入了一片混乱当中。
夜色深沉后,外面一直围着的御林军就开始不安分起来,在一再地叫嚣着让开门后,得到了否定答案,御林军已经开始准备强攻了。
宸王府的大门自然不是那么好破的,至少暂时是能够抵挡住的。
“王妃,现在怎么办?外面已经打起来了!许总管又不在府里,这么紧急的时候,真的是……”碧落着急地听着外头糟乱的声音,急得声音都变了,只担心地来回走动。
“你别走来走去的,我看着都头晕。现在已经够乱的,你别添乱了,怎么经历了这么多事儿,你性子还这样儿不沉稳的。”连翘强拉着她坐下,“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穆凌落表情淡然地饮了一盏茶,这才看向急得脸色都变了的碧落,“急什么?学学连翘啊!放心吧,咱们的府门的质量还没那么糟糕,防卫不会让他们的轻易破了的。只要我们能够坚持到天亮,那么,就可能会有转机。”
“可是,您不是说御林军和宫中禁卫都叫誉王给掌控了么?这若是天亮了,岂不是让他们更好行动了?而且,经过了一夜,咱们府门肯定也撑不住了啊!哪儿来的转机啊?”碧落不解。
穆凌落轻轻一笑,“你知道,为什么宿心临会在这个时候动兵么?他为什么不趁着天早天光围府,而偏偏选在这日暮之后么?”
“为,为什么啊?”碧落好奇地望过来。
“很简单,因为两个原因。第一,日暮之后,基本官员都会回府,且也是阖家团圆最是放松警惕的时候,根本没有反抗的时机;第二,因为他还没掌控住全局。他到底是个藩王,就算他得了皇恩留在京城一年,他能笼络到多少人心?又有多少人,能为他所用的?而且,皇上虽说是病重,但是他谁也没见,除了国师。但是,国师是不会告诉人任何信息的。”
“所以,我们所有人都预料不到,皇上此时到底是什么情况?是真的病重,还是如何?但是,也有御医的话在,皇上恐怕真的是得了病,但我们不清楚具体。而且,皇上在位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一点经营都没有,一点后招都没有。”
“但是,同样的,这样的机会是千载难逢的,只要能够一时控制住京城的局面,哪怕是一晚也好,就足够让形式产生瞬变了。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