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彩云掐住了手掌心,脸上掠过一抹妒忌,她咬了咬牙,垂眸遮住了眼底的恶毒。她忍了忍,低声哀戚哭道:“我知道,老爷,您就是嫌弃我们母子俩。若是老爷怕我们碍了夫人小姐的眼,尽管叫我们离去就是,何必,何必叫旁人如此地羞辱我们……”
柳欢媛搓了搓手心,望了望和蔼的柳敬祖,她心里有怨愤,却也有对柳敬祖的孺慕,这么多年来,自她记事起,她就只能从画像上与自己娘的嘴里知道一些自己爹爹的零星事儿。说是看到柳敬祖不激动是假的,她看到柳敬祖招呼自己,她想要过去,却在听到彩云哀怨的话语时,又顿住了脚步。
穆凌落闻言,挑了挑眉,淡淡笑道:“三叔,你许久回京,怕是对京中的规矩都不大懂了吧!而您这小妾,怕也是随你在外地待得太久,不懂咱们府中的这些条条框框的!不过是一介卑贱的妾室,一个庶子,却敢威逼您,这不是妥妥地不把您与三婶放在眼中吗?要不,我替您管教管教?放心,我的手段向来温和,不会要人命的!”
彩云脸色顿时一白,慌忙就看向柳敬祖:“老爷……”
柳敬祖面上毫无异色,也不抬眼,淡漠地应了声:“嗯。阿落有心了,有劳你了!”
“不麻烦的,为长辈分忧解难,是我们这些小辈应该做的事儿。”穆凌落眼眸微微一亮,心底却越发地对柳敬祖的举措有些不解了。
“老爷……”彩云抱紧了怀里的柳棋,连忙迭声唤道:“棋儿,棋儿可是您唯一的儿子啊……”
“哎呦喂,这还叫唤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是要你们母子的性命呢!”穆凌落冷冷地一笑,招了招手,“还愣着干嘛,还不堵了嘴。没看到老祖宗年事已高,经不得吵闹吗?这魔音穿脑的,吓着老祖宗了,你们谁担待得起?”
柳老夫人在上首捂着心口,看着在她眼皮子底下作威作福的穆凌落,抖着手指着她怒道:“你,你这个不孝……”
这彩云如何说,也是她给她三儿子的,这若是叫穆凌落当众罚了,她还有没有脸面啊?她还原本以为,三儿子这在外头走了一遭回来,就会变得有些不一样了,能体会到她的良苦用心了。却没成想到,他竟然还帮着穆凌落来打她的脸,就让柳老夫人原本心中的欣慰和欣喜落空了……
“看看,老祖宗这都被吓着了!”穆凌落截断了柳老夫人的话,连忙眨着眼眸,无辜道:“老祖宗,您这会儿是不是觉得心口又闷又疼啊,然后还夹杂着一股子烦躁?哎呀,您年纪已大,这年岁高的,就很容易得心脏病,也就是心疼病,您可别看这是平常的病,这若是着急上气,或者是被人吵闹,是很容易会心力交瘁,气血高涨,然后消减寿元的,更甚至是猝死的都有不少。你们不懂医术,是不明白这个危害!”
穆凌落向来会忽悠人,柳老夫人听得穆凌落说得头头是道的,又想起她是连皇上都称赞的大夫,心里就有些发飘。她其实心里也清楚,自己是被气到的,但却又觉得穆凌落的话语有道理,生怕是被彩云吵出了那什么心疼病来。
“你,你说的是真的?”柳老夫人不懂什么大道理,又是村妇出身,现在最怕的就是自己不能长命百岁了,毕竟她的儿子出息,日子过得甚是好,此时就被穆凌落牵着鼻子走。
“那是当然。”穆凌落眨了眨眼,认认真真地回道:“莫非我还能骗了您不成?我是您的亲孙女,我不盼着您好,莫不是还盼着您不好不成?要不,我给您把她拖出去,不叫她吵了您?”
当然,她的确是心诚地盼着柳老夫人不好的。只是,这只能埋在腹中,自是不能说出来的。
柳老夫人心里惧得慌,连忙摆了摆手,“拉,拉走!”
“好嘞,我这就不吵着您了。祖母啊,您休息会儿,等会就会缓过来,不会有问题的。”穆凌落福了福身,一本正经地回道:“您最好进去躺着缓一缓。”
柳老夫人自是性命最重要,招呼了丫鬟扶着自己,就急匆匆地离开了厅内,往后头的房内而去。
穆凌落望着柳老夫人离去的背影,微微地扯了扯嘴角。
彩云真是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柳敬祖不理会她们母子,原本以为找到的靠山柳老夫人更在乎自己,竟叫穆凌落给忽悠走了,霎时就有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受。
柳敬存蹙了蹙眉头,“阿落,你莫要太过分。你可别忘了,这可是你三叔的妾室与儿子,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越俎代庖,也不怕旁人笑话了你!”
“有劳父亲为我着想了。谁说我要替三叔教训她们的?”穆凌落眨了眨眼,“明明是他们冒犯了我,我堂堂的郡君,莫不是还受不起一个小妾的礼?父亲,您这叫我轻拿轻放,莫不是让我不顾皇上的颜面,饶过了她?您也不怕传到了皇上耳中?而且,三叔都没说话,你这急急忙忙的出头,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你的侍妾儿子呢?”
“放肆!”柳敬存被她说得老脸一红,“怎么说话的?”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跟他三弟的侍妾有染呢!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穆凌落丝毫没受他的冷脸吓唬,耸了耸肩。“您确定要我饶了她么?”
柳敬存叫她气得脸色又是发青又是发白的,一时真是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了,只骤然恼怒地拂袖而去。夏莲一时都不曾说话,此时也懒得与穆凌落为敌,只随着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