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徐公子的祖父,原是已故的老越国公,于我有恩,我这些年,一直受越国公府供养,倒也留了一条老命下来,老越公国最是疼爱这他这长孙,老越国公临死前,倒是把他这长孙托付了我。豪门阴私,我也不欲我说,只那孩子一年前险些丢命,我救了他一命,也算是还了老越国公的恩情。原这些也没甚好说,可这位越国公府世子,名苌楚,却是秦王府明珠郡主的未婚夫婿,这亲事是已故秦王府独孤王妃在世时定下的……我与徐世子原是打算在清江府待段时间,不过如今却没必要,徐世子怕要进京,我这把老骨头了,不想再跟着他折腾,因知老友你在此,本就打算过来一见,不想也是缘分,徐世子竟托我来帮你看病。这不,今天就来了?”
冯老头只字未提云朝可能就是明珠郡主之事,却又把要说的都说了。
若云朝不是明珠,这翻话于燕宏扬而言,定然听的云里雾里,必要问的。
若云朝是明珠郡主,该叫燕宏扬知道的,也则都知道了。燕宏扬若什么都不问,那也就等地默认了云朝就是明珠郡主。
以他二人的交情,燕宏扬倒不至于瞒他。
不想燕宏扬听了这话,虽什么也没问,倒听懂了他的意思,却道:“那丫头实是我孙女,任谁来,都错不了。咱们老兄弟有生之年还能见面,也是上苍眷顾,要我说,你既不想再折腾,我这边虽不敢说山清水秀,却也清静,不如你暂且留在我这里,咱们老兄弟两个每日说说话,谈谈词书,喝点美酒,岂不自在?”
云朝本以为祖父这番相留,冯老头会拒绝,至少也该假客气一下。
不想冯老头看着燕宏扬的坦然淡定,不免暗暗纳闷,燕宏扬听他提到明珠郡主,竟是一点也不奇怪,倒象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可又说那丫头就是他的孙女,其实是与不是,这么个大个活人,作不了假。虽中间有三年多的战乱,也是一打听就能打听出来的,燕氏一族,那么些人,又不是小村小户独门独院过日子的,是与不是都瞒不了人。
他这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不过左右这些事情予他也没什么意思,燕丫头是不是明珠,与他何干?他虽视徐世子与自家子侄,可那小子自己的事情,就该自己去解决,他这回一起跟来清江府,虽有为徐苌楚调理身体的原因,可也有看望燕宏扬之意。
他与燕宏扬之间,本就是生死之交,也没客气的必要,冯老头笑道:“既你相留,我就与你作个伴。倒是真清静。左右我吃你到老死,你也不亏。”
燕宏扬不承想他真答应下来,极是高兴,大笑道:“你我生死之交,原不必多说。我就爱你这一点,凡事爽快。有你在,我倒还真能多活几年。此事就这么定下了。”
冯老头白了他一眼:“你当我欲与你客气推辞?我若真假意推辞一翻,你定顺手推舟的就把我扫地出门,我还不知道你?可不上你的老当。我也不白吃你的,说起来,我观你大概是大病了一阵吧,来,我给你把他脉。”
说完,伸了手,号了半响,方展颜一笑:“没甚大碍,先前倒是受了风寒,身体又受了虚耗,这才大病了一场,且又忧虑过度,郁结于心,这才拖延到如今。先前给你瞧病的大夫想是开的方子对症,倒是去了病根,往后只慢慢养着也就是了。有我在,你那孙女若再叫我这五脏庙满意,我保你再活个二十年,却没问题。”
屋里燕宏扬自己倒没什么,外头听着的云朝,心头却一块石头落了地。
燕宏扬哈哈一笑:“得,为了这二十年的寿,我且也得叫我乖孙好好孝敬你一回。你这老东西,这么多年孤身一人,年轻时死活不肯成亲,我原当你是个乖僻的,如今看来,却不尽然,竟是个有先见之明的,想必是早就算好,来占我的便宜,叫我乖孙们,也顺道孝敬你的吧?我原当自己是个聪明的,不想还是算计不过你。”
冯老头鄙视了他一眼:“呸,我要真打算的这么长远,当年还有你什么事?燕丫头这样的好孙女,合该就是我的了。”
外头的云朝不敢再听下去,忍着笑蹑手蹑脚的往厨房里去。心道,难不成这糙老头,当年和祖父还曾是情敌?
想想冯老头的样子,再想想如今仙风道骨的祖父,当年必是风俊神岫,不提祖父探花之才,只涮脸,也远胜冯老头啊。祖母的审美,还是十分正常的。
倒是这冯老头能留在家里,实在是意外之喜,只要他真能保证祖父身体一天好过一天,再有个二十年的寿数,哪怕叫她天天给这糙老头当小厨娘,她也是愿意的。
不就是吃食尽心么?云朝决定就从今天开始,晚上就给他用心整治一桌佳肴来。
不过,刚才冯老头的那些话……徐苌楚果然是认出自己来了,只不过他不能确定罢了。要不然也不会一直试探她。
不确定才好。左右他去打听,古庄整个燕氏,谁也不敢说自己不是燕云朝。
云朝虽然放心,可还是皱了皱眉头,虽说听冯老头的话,徐苌楚对她未必怀有歹意,但徐苌楚哪怕不能确定她就是明珠郡主刘玉琯,可知道了有她这么个人,心里若没什么打算,何苦不说实话,并且一再试探呢?可见是有目的。不管怎么说,到底也是个麻烦。
罢了,还是等刘瑜的消息吧。
云朝去厨房里用心整了一桌席面,好在家里原就准备了两坛子上好的菊花酒,晚上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