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知道皇帝其实再清楚不过,但依然照他的意思由自己嘴巴说了出来:“云才人数罪并罚,罪当致死。”
“来人,赐白棱”
皇帝留下声冰冷无情的宣告,甩袖离开。
云君柔就这般被定罪了,审判说不上草率,但绝算不上公正耐心。就如云君柔自己所说,上位者本就欲让她死。
最痛快的莫过于贤妃,仇恨多年的敌人,之前无法一朝弄垮,今日终于被光明正大地赐死。
她走过云君柔身边,以胜者姿态高傲离开。
皇后也走了,余清妧贺丹娘两人将还在望着云君柔的云绾容拉走了。
不多时,执刑的太监捧着三尺白绫到来。长长的白棱往悬梁上一抛,又在下端打了死结,搬来椅墩。
太监面无表情道:“云小主,请罢。”
云君柔依旧嗤嗤乱笑着。
几名太监想起她已经疯了,反正是被舍弃的人,不再是当初要低头行礼的妃嫔,几人胆子也壮了,互相使了眼色。
一人强行制住云君柔往前拖,另一人帮忙将她弄上椅墩,直接忽视云君柔剧烈地反抗,手狠地将白菱扣在云君柔脖颈上,随即嘭地踢到椅子。
云君柔猛烈地挣扎,双目紧瞪尤不甘心。她双手狠狠攥住白棱,胸腔闷憋渐渐发涨发痛,火辣辣如被折断的喉咙嘶哑地说出最后不甘:“我用来生,诅咒你等不得好死”
强行将人治死的几名太监见疯了的云君柔居然如正常人般说出清晰话语,咒语如此恶毒,几人大惊,皆慌张逃窜。
剩下具渐凉的尸体悬与梁上,与喜晴一般,死不瞑目。
短短小半个时辰,仪安宫之事和云君柔所做所为传遍了后宫,上至妃嫔下至宫女无比惊惧,没想到云君柔比常人想象的还要心毒手辣
贤妃了却一段旧恨,听闻云君柔已死的消息不过是冷冷一笑。而敏修容和江修仪则是惶恐,因为云君柔死前说了,给她们两人下过绝子药。
皇后随即让专门服侍帝王帝后的御医给两人诊脉,脉象不如人愿,虽说没绝育那般严重,但宫寒不易受孕的情况确实有。
一时间,两人恨不得将云君柔尸体拉出来再抽上两鞭。
熙华宫里。
含笑轻声走进来,道:“小主,仪安宫传来消息,云才人已经去了。”
云绾容兀自出神,半响幽幽地嗯了声。
“小主,可要把云才人的骨灰拿回来”含笑小心问。
云君柔身份低、又犯大罪,是没有资格入葬皇陵的,若上头体恤可能还能寻个山头草草埋葬,但云君柔的情况恐怕会被火葬。
云绾容想了想,叹声道:“去吧,还有喜晴的,你让人一道取出来,若有机会出宫,给她寻个地方葬了。”
说起喜晴,含笑亦是长叹:“只可惜了喜晴,再熬两三年便能出宫。小主,你看看这物事。”
含笑从腰带中掏出个小瓷瓶递给云绾容:“奴婢在小佛堂佛翕底下找到的,那时候福嬷嬷还没过去,奴婢先行藏了起来。”
云绾容接来一看,此物正是之前让含笑悄悄用来试探喜晴忠心的东西,送去时里边装满曼陀罗花瓣粉末,如今空荡荡的全没了。
“因为喜晴和云才人都死了,所以有些话宫女太监们不再顾忌。奴婢听到有宫女说某次见着喜晴偷偷往云才人饭食里添东西,一放就是半瓶。”
“半瓶”
“奴婢没有听错。”含笑正色道:“这点东西,估计喜晴分两次用完了。”
云绾容吸了口凉气。
“这还不止,喜晴死后住处被搜查,搜出不少金丹,有宫女说是给云才人吃的,听说治病。”
“什么金丹”
“奴婢不认得,好像是宫外道士炼制,有长生不老百病不侵的奇效。”
世上哪有什么长生不来,云绾容想起前世所闻的金丹,多含重金属等物,可致人慢性中毒。
云绾容似乎明白为何云君柔日渐疯癫了,曼陀罗的致幻成份,加上金丹对头脑神经的侵蚀,不疯都难。
云绾容摩挲着瓷瓶儿,半晌轻声道:“含笑,你说其实是不是我害了喜晴”
含笑道:“小主,说实话,喜晴伴在云才人身边隐忍近十年,早存杀害之心,但苦于不能下手。她找上小主您,不外是想借一臂之力罢了。生死有命,这事谁也怪不上。”
“若我没将这东西拿出来,最起码喜晴还活着。”
“满腹仇恨、生不如死,倒不如放手一博死也痛快。”含笑苦笑道。
她能明白喜晴,身为宫女除了赔上自己性命与仇人同归于尽,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喜晴性子烈,不会一辈子都忍下去的。
“你将瓷瓶砸成碎末处置了罢。”云绾容将它交给含笑,吐出心中浊气,道:“喜晴死了,有些事情便成为悬念,她都来不及说出为何掌握证据却不能揭发的理由,便去了。”
“但如今都不重要了不是吗,喜晴在天有灵,必能知道她大仇已报。”含笑道。
“后宫之中,无法揭开的悬念才最恐怖。”云绾容秀眉轻蹙:“喜晴明明知道一切却依旧要忍,可见暗地里应该还有幕后黑手,如果喜晴说了,将有更严重的事情发生。喜晴知道我和云君柔不合,所以想借我的手帮上一把,但同样无法脱离掌控。”
含笑大惊:“幕后之人会是谁”
云绾容摇头:“谁又知道呢,俩人都死了,那人被彻底隐藏起来。不过云才人进宫早,应该是我进宫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