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雪一面悠然坐在亭中饮茶,一面看着不远处欢快狂奔的宇文明熙,以及跟在他身后的一大呼啦人,不禁有些啼笑皆非。这些个太监宫女就是太紧张了,瞎操心。明熙正处在多动的年纪,让他多跑一跑有什么?即便不小心跌了跤,刚好可以锻炼他对挫折的承受能力。哪家的孩子不跌跤?摔倒了再爬起来便是,何必这样大惊小怪?
“小姐~”
亭外传来隐月的声音,让绯雪收回远望的目光,转落向她,轻挑眉峰,似在无声询问。
为防近处有人偷听,隐月走入亭中刻意压低了声音娓娓道来:“我在宫外见着了秋寒。他称小姐命他调查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就在几日前,他发现了那个曾与木王妃有过接触的男子,并一路尾随,最后进了一个不起眼的巷子。秋寒说那人警觉性极高,他跟在后面十余米开外的地方尾随跟踪,还是差点被他发现。为了不打草惊蛇,秋寒并未在第一时间闯进那名男子走入的院落,而是继续盯梢。又过了几个时辰,秋寒见那男子出了院落,便伪装成‘乞丐’大摇大摆地闯进院子。结果发现,那处宅院里的人皆身穿异族服装。所以秋寒判断,那些人并非锦朝人士。”
异族?并非锦朝人士?
“再去查,务必要把这些人的身份查出来。”若点漆般乌黑澄亮的眸子里掀起微微的涟漪,就连握住杯盏的手也不自觉攥紧。不知怎的,绯雪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隐隐觉得这些异族人士出现在锦朝皇都乃不好的征兆。尤其这些异族人士还与木婉兮有过接触,这意味着什么?木婉兮一个好好的镇南王妃侧王妃,如何会与这些异族人士牵连在一起?那日虽只遥遥一见,但绯雪看得十分清楚,木婉兮对那名着男扮女装的人很是敬崇,这就更奇怪了。而她之所以会如此不安,是因为这件事偏偏出在容止出征前……
那些异族人士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锦朝皇都?他们接近木婉兮又是为了什么?是否与太子兴兵之乱息息相关?若真是如此,那么所谓的‘太子兴兵’其实会不会是一个处心积虑的大阴谋?
绯雪很少像现在这样心乱如麻。越是接近真相,越让她觉得不安。希望一切只是她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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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王府
宇文拓博坐在椅子上,视线一转不转地看着妻女。墨鸢坐在床边,怀里抱着他们刚满两个月的小女儿,正在逗着她玩。身上浑然散发出的母性光辉,让人不由得心头一暖。然而此刻,宇文拓博却是‘暖’不起来。双臂环在胸前,俊脸微微阴沉,明显怏怏不快的模样。
他能开心地起来吗?明明他都已经进来一刻钟了,爱妻看也不看他一眼,全然当他是透明人一样。
真是够了!
“乳娘!”
听见屋子里传出的‘震天狮子吼’,乳娘忙推门而入,弯腰垂首,很是一副恭敬之态,“王爷有何吩咐?”
“小郡主该喂奶了。”
闻言,乳娘微微一愣,却是下意识反驳:“郡主半个时辰前刚刚喂过,还不到……”
“本王说叫你喂你就喂,废什么话?”宇文拓博冷言打断她的话,声音虽不大,可不自觉散发出的威严仍把乳娘吓得魂飞魄散,再不敢多言,一路小碎步地走到床边,从不明所以的墨鸢怀里抱过孩子就‘溜之大吉’。
墨鸢怀里骤然一空,立刻不悦地瞪向某个不可理喻的人。没看见她在哄女儿吗?他可倒好,难得在府里,也不亲亲孩子抱抱孩子,还莫名其妙剥夺她与宝贝相处的时间。他到底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