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走后,戚芊芊抱膝坐在床上发呆,艾米的话她其实全部听在了心里。在那个男人心里,她真的是最重要的吗?回想过去的三年,他们吵过闹过分开过,不管她做了多令他伤心的事,说了多让他生气的话,只要她回来,他一概既往不咎。
许多模糊的印象在此刻突然变得清晰起来,越清晰她越震惊,甚至那些不堪的画面,回头再看,却不再是记忆中的模样。原来三年间,他对她还是心的,他也一样无奈,一样在受煎熬……
所以,他们才会兜兜转转,一直纠缠到现在。
可是,艾米说的对,是他们分手后,蓝井才和安琪儿在一起的。是她毅然决然的离开,他才重新开始自已的生活。
是她,在平安夜又蛊惑了他,是她,自私的放纵自已,才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是她的错,原来,都是她的错。
戚芊芊的脑子乱了,她一味的替蓝井开脱,把所有罪责都加到自已身上。可还是想不清楚,头很痛,她到抽屉里翻了一片止痛片来吃,然后蜷缩着身子躺进被子里。
被子里很黑,她闭上眼睛,把所有复杂纷乱的情绪努力压下心头,只想放空思想,只想好好睡一觉,可是睡不着,明明闭着眼,他的脸却一直在眼前闪现,哀哀的看着她,什么话都不说,只是那样看着她……
戚芊芊大叫一声坐起来,墙边的日光灯突然发出嗡嗡的声音,很细微的,却是枯燥的让她不能忍耐。/
她打开抽屉找药,找吃了可以安静睡觉的药。可是没有,家里一直没有贮备这种药。
她穿上衣服,拿了钱包准备到小区门口的药店去买,可是一下楼,她看到蓝井,一身黑衣站在黑夜里,象是突然间幻化出来的,很有些不真实。
戚芊芊揉了揉眼睛,看,她都出幻觉了,不吃药真是不行了。从昨天到现在,她的大脑仿佛处于一种高亢而紧张的状态,不知疲惫的,无休止的运转着。她知道这样不行,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疯的。
一连擦了两次眼睛,那个幻影却并没有消失,他的眼睛就象无数次闪现在她面前一样,充满着哀伤,深深的哀伤……
“芊芊,”幻影说话了。
她尖叫起来,转身往楼道里跑。他追上去,把她压在墙上,声音充满痛楚:“芊芊,芊芊……”
他一声一声的叫她,戚芊芊安静下来,抬头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除了哀伤还有焦灼,那样伟岸的男人,象天一样的男人,此刻却是这样悲怆。她好心痛!真的好心痛!
“阿井,”她伸手抚平他的眉头,声音轻轻的:“我头疼,我要去买药。”
“好。”男人低低的应她,将她抱起来,象抱个孩子似的,抬脚往楼上走。
她把头搁在男人的肩膀上,昏暗里,看着楼梯在眼前慢慢拉长,她仿佛是梦呓:“阿井,去买药啊,你上楼干嘛?”
男人说:“你不用吃药。”
“可是我头疼,睡不着。”
“有我在,都会好的。”他强有力的臂膀把她往上托了托。
于是她安心了,有他在,都会好的,一直都是这样,只要有他在,她就安心。
到了门口,她掏出钥匙开门,屋里灯火通亮,仿佛一下刺痛了她的眼。她从梦境跌回现实,挣扎着下来,转身把男人往门外推,声音尖锐得象突然变了一个人:“你出去?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蓝井抵着她,腿往后一扫,门砰的一声关上了,他将她用力推倒在沙发上,“芊芊,别闹了!”
戚芊芊被他压得动弹不得,无奈的垂下眼,声音低低的:“阿井,你松开,弄痛我了。”
蓝井刚松开,她却象只小野兽似的,又跳起来与他搏斗,厉声的喝他:“出去!我让你出去!”
“芊芊,你别闹了行不行?”蓝井的声音带着隐忍。
戚芊芊不听,她斗不过蓝井,急得要哭了,声音都呜咽起来:“你出去呀!我们分手了呀,你干嘛还来找我,快出去呀!我让你出去……呜呜呜……”她真的哭起来,却仍是不依不饶的推他。
蓝井看着她哭得一脸稀里哗啦,叹了一口气,“你别这样,我出去。”说着,真的转身往门口走。
戚芊芊呜呜的哭着,泪眼朦胧的看着男人的身影走到门边,顿时又心慌起来,不,不能让他走,不能!她奔过去拉他:“不,你别走,别走,别离开我……”
蓝井猛然心悸,仿佛一下被人掏空了五脏六腑,瞬间又被填得满满当当,他转身抱住她:“我不走,不走,我不离开你。”
戚芊芊越发哭得厉害,憋屈得太久的委屈和伤痛在此刻悉数爆发,她把头埋在男人怀里,放肆的哭着,环在男人腰上的手死死的揪住他的衣服。男人的羊绒大衣被她的眼泪浸湿,显得有些毛糙,挨在脸边有些痒,她扒开大衣,把脸贴在里面的衬衣上,薄薄的衬衣透着男人温热的体温,和着他有力的心跳。
但很快衬衣也被她哭湿了。凉凉的粘在脸边,她用手去擦,想把那些该死的泪水擦掉,却只是徒劳,她抬头委委屈屈的哭诉:“衣,衣服湿了。”
“不要紧,不要紧的。”男人用力的拥着她,安慰她。
她却象做错了事一样,把白衬衣揪来揪去,想要拧****。蓝井看着她这副样子,再也忍不住,捧着她的脸,疯了一般去吻她脸上的泪水,他的唇象火一样灼热,一点一点烫过她的肌肤……
“不哭了,不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