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留仙长叹了口气站起身子,阿梓与七郎也走到跟前关切的询问,留仙神情颇是有些沮丧,“哥哥,此刻我看着月儿心中丝毫没有烦躁的情绪,这该如何是好!”
七郎笑了笑道:“此事不难,一会儿我用迷雾暂且将月儿隐蔽即可。”留仙点头应允。
三人复又各自站定,七郎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儿怜月的周遭便降下了一团黑云,继而七郎冲着阿梓使了个眼色,姐弟俩同时施法准备勾起留仙体内的魔性。这激发魔性可远比抑制来得简单,更何况如今留仙的眼前只剩一团黑云。
只消一盏茶的工夫就见那副癫狂的模样再次出现在了留仙的身上,又是一盏茶的工夫留仙身上狂暴的气息已然四散开去,仿佛一股子凛冽的寒风将要摧折一切碍眼的枝叶一般。
怜月在黑云之中感觉到了这股子气息急忙一挥衣袖驱散了黑暗,就见留仙可怕的模样与昨晚并无二致,从他身子里散发出的魔性正在源源不断地导入那个锦盒,盒子的色泽也渐渐变得越发深沉。
刚开始的半个时辰里阿梓与七郎应对尚且从容,留仙则时而一副癫狂的模样时而又归于平静,但是身子始终坐在地上,双手牢牢地捧着那个盒子。可到了半个时辰以后怜月分明发觉两人的额角已然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而留仙的情况却似乎越来越糟糕,不断地发出可怕的吼叫声,脑袋随着怒吼不住地摇摆,完全没有朝着朝自己的方向来看,几次想要举手击打手中的盒子不过总算在最后关头收住了手。
又过了一会儿,就听阿梓与七郎口中渐渐传来低低的呻吟声,阿梓的双臂也在止不住地颤抖,七郎似乎还能坚持却也不容乐观。怜月始终设法跟着留仙游移的眼神,尽量让自己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可这样对于她来说也颇是劳累,上下腾跃不一会儿的工夫也多少有些气喘。
怜月在腾跃中抽空仔细观看着场中的景象,突然间她似乎明白了这其中的因由:起初留仙体内的魔性并未完全激发之时便如同一条涓涓细流,而他手中的那个锦盒就好比瀑布之下用来缓和激流的深潭一样。
可渐渐的,当留仙体内的魔性彻底的被迸发了出来,这股子狂暴的势头则一如洪水决堤一般一泻千里,滔滔的江河顷刻间急速涌向了早已满溢的深潭,那盒子吸纳魔性的速度已然跟不上留仙释放的节奏,而阿梓与七郎面对着这样的来势汹涌的巨潮也终究难以力挽狂澜,并且只会渐渐耗尽两人全部的气力。
并且阿梓与七郎终究还是低估了毒鸟那股子可怕的魔性,这会儿的留仙已经完全丧失了最后的一点理智,自己究竟是否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早已没有了半分区别。而看清了这一切心中已然明白该去做什么,怜月冲着七郎与阿梓微笑着点了点头,继而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向着留仙走去。
阿梓此刻也已然明白了一切,可是自己和七郎恐怕已然支撑不了多久。而如今的留仙就如同一个随时可能爆裂的火药箱,靠近他只是意味着怜月随时会被他的毒掌给一击毙命。她眼中突然间无数次闪过这样一个可怕的幻象,可想要开口劝阻却已然再也没有多余的气力,只是费力地向着怜月使着眼色,让她不要贸然靠近。
怜月自然明白姐姐的心思,但她的心里如今已然如同明镜一般:如果为了除尽留仙体内的魔性必须要有人牺牲的话,那么那个人只可能也只可以是自己。阿梓与七郎身负守卫人族的重任,而留仙也是上天钦定的句芒大人的辅佐,而自己又是什么呢?一个忤逆不孝的女儿,一个让慈母饱尝辛酸血泪的无知小儿,今天若是真的命丧当场或许正是上天对自己当初无知忤逆最好的惩罚。
况且如今毒鸟已绝,父仇已血,自己已然没了任何牵挂,母亲虽然孤苦可自己在她身边却始终没有能够给她带去丝毫的欣慰与快乐。若是为了那个承诺她自己也已经想得明白:
其实以留仙的修为假以时日一定可以达到真正的化境,到了那个时候便可以将体内的毒性收放自如,以他的才智相信十多年至多是二十年的工夫便可以实现。而到了那个境界只要他自己愿意他的鲜血便与常人无异,更不会成为见血封喉的利器,这样一来任意一个人族的女孩都可以为他们柳家延续香火,并非是非自己不可了。况且留仙今日的种种完完全全是自己种下的前因,如今这果报要由自己来承受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想明白了这些怜月的心里越发觉得坦然,或许自己如今的角色就是这样的一块铺路石,自己是这样爱着眼前的这位人族少年,虽然也许无法与他厮守并为他诞下一男半女,可想到若是他今后当真可以过得好一些自己纵使死了也便是瞑目了。
想罢冲着阿梓微微一笑,用密语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姐姐再坚持片刻,后头就交!”
说罢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渐渐向着越发狂暴的柳留仙走去。
阿梓听见怜月坚定的语气已然明白了她决绝的心意,知道不论自己再做什么劝谏都无法让自己的义妹后退半步,她的眼前又一次闪过怜月惨死在毒掌之下的幻象,想到自己刚有一个交心的妹妹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