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能这么光天化日行驶‘调动权利’的,这还是头一遭。
毕竟,这次的事儿也算不得大事,即便他直接调动黑翎军,也不会落人口舌,引他人怀疑。
陆老七终于第一次有了升级当官的感觉,连走起路来都觉得比平日更有劲儿了,那宽大的裤腿随着他这走动,不禁前后摇摆,风声呼呼。
眼瞅着仙百居尽在眼前,陆老七也不管夏侯舒有没有听见自己的呼喊,便开始招呼眼前这些军人们——
“诶,你把木头架子架好!”
“还有你这边儿,锅准备好,架子一弄好,你这俩铁锅,便赶紧上去!”
“这柴火,你放一边儿去,赶紧去拿了桶去打水去!”
……
黑翎军中的军人,尤其是老军人,大多都是暴脾气,这次陆老七找来的这几位同他本也是熟识,听得陆老七这意气风发的声音,心头可是非常不爽的,单是撇嘴,都不知撇了多少个。
若是换了平日里,他们定要冲上前去,给这陆老七吃一个拳头,不过今儿个……
趁着搬柴的功夫,一位黑甲铁军凑到陆老七身旁低低道:“今日,瞧在这百花园美景的份上便饶了你,奶奶的……还真把自己当爷了?”
这百花园可是王爷的心头肉,这么多年,多少人想入其中而不得,可他们何等幸运,竟然身临其境了!
为了这个,再大的火气都得压制下去。
老七摸着头憨憨一笑:“嘿嘿,这都是托了世子爷的福啊……”
这天下,自家王爷唯一的软肋,恐怕就是世子爷了,若非有世子爷这倚仗,给他陆老七一百个胆儿,他也不敢带着人入到这百花园里来。
话音刚落,一个声音突然轻轻飘来——
“这等仗势,哟,如今这仙百居门口,看上去是要干大事呢!这做大事,怎也不通知本王?”
这阴阳怪气的……究竟是何方妖孽?
陆老七一听,顿时就皱起了眉头,张开嘴就打算骂人,可声音未出,嘴已僵住。
本本本……本王?
如今,在这夏侯王府敢以本王自居的,除了那位还能有谁?
陆老七赶紧闭了嘴,转身朝着远处瞧去,果不其然,门口,一顶由几位白衣人抬着的轿子,正缓缓朝着自己靠近。
明明没有风,可空气里却突然有一丝冷风在流动,带起那罩着轿子的白纱徐徐飘荡,带起陆老七满身的鸡皮疙瘩。
他可没忘记,就在昨儿个,就在眼前的仙百居内,这位主和自家世子爷,两……男共处一室,还发出了奇怪的哼哼声。
……哎,今时不同往日,他虽然可以不尊敬南圣圣王,可却不能对拥有‘世子爷男人’这一身份的人,视而不见吧?
等轿子在眼前停住,陆老七抱了抱拳,虽百般别扭,可还是老老实实问候了一声:“圣王千岁!”
可,陆老七给南曌面子,却不见得南曌会给他面子。
因为南曌此时此刻的心情,很不好。
自打昨儿在仙百居里,那小东西丢下他捂鼻而去之后,他都多长时间没瞧见他了?房里的檀香点了一根又一根,留下了满地的灰烬,可这小东西,一个影子也无。
他可别以为,自个儿是瞎子,瞧不见他昨儿的害臊和不自然。
但,即便再害羞,整整一个晚上,也足矣平静下来了吧?
以南曌的思维,夏侯舒心情平静下来之后,应当做什么?
很明显的,应该第二天一大早,便去秋水阁找他啊!倒也不用情意绵长,暗送秋波便好。
可别说秋波了,他瞪着眼睛,美美想着整整一夜,可到了今日,连这小东西一个眼神都未等到!
南曌的心情一不好,出口的话便暗藏锋芒。
透过眼前的薄纱,瞧着陆老七那张脸,南曌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声音又冷下来三分:“哟,就你这残样儿,怎的也能得夏侯世子一大清早地召见?莫不是有什么过人得本事不成?说出来,给本王听听,若真有……本王便赐你剪刀一把。”
陆老七全身一陡,狠狠打了个寒颤。
他到底咋得罪了这位主啊?令得这位主一开口就这么凶残!他可从未听说过人有本事还得拿剪刀的,只听过,拿剪刀剪那玩意儿的……
唉呀妈呀……
可陆老七又哪里知道,如今的南曌已经很善良了,考虑到自己在夏侯舒心中的形象,也顶多是说话不留情面了点儿,若换做以往,他哪里用得着多说,直接一剪刀就来了——夏侯舒连他也未见,却见了你陆老七,难道,你犯的罪还不够大吗?哼哼。
陆老七一边儿情不自禁地夹紧了双腿,一边儿朝着南曌摆手:“不不不,圣王,俺陆老七哪能有什么本事?俺陆老七长得这么残,怎么可能有本事?您想多了想多了……”他伸手指了指身后,继续道,“这不,是听世子爷的命令,准备了些东西,这做的都是苦力活呢!”
这一点,南曌自然心知肚明。
不过由陆老七说出来,他的脸色还是缓和了许多,声音也变得正常了:“恩,你也辛苦了。”
方才还是寒冬腊月,一瞬间,又成了三月阳光。
陆老七可再也受不住了,慌忙应了一声,转身加入了现场的布置工作。
这位主的心情就好比天气,说变就变,他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而屋内,听到陆老七的声音,打算出门的夏侯舒,却杵在了门口,迟迟不见动静。她的表情很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