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曌对夏侯舒的表情视而不见,这次,自己可不能再由着这小东西胡闹了,方才便是由着他,可他竟然冲出去抱了冉正这老东西,自己都还没享受过如此待遇呢,那老东西何德何能?
他的心情很不好。
撩起一角白纱,伸出白玉般的手指,抬了抬手:“且起来吧,这事情的前因后果,本王都听说了,可夏侯舒好歹也算是皇室中人,若他坐实了罪名,也等于打本王的脸。反之,若这些流言蜚语皆是诬告,本王对主谋,也绝不会放过。”
“可,若今日之后再调查此事,难免落人口舌,因此,本王决定,择日不如撞日,直接将这口棺柩抬回衙门,开棺验尸!再找来事情相关人物,当着大伙儿的面,由本王一一盘问!”
但,南曌此话一出,方才最先站出来询问徐妈妈的那位中年人,立即拱手道:“圣王,此行不妥!如今如烟姑娘尸骨未寒”
“想必,方才本王所言,有人听得不太明白,那本王再重复一次——”可这中年人刚一开口,就被南曌冰冷至极的声音打断,“今日,本王是来仗势欺人的,至于其他所谓人世真理,便都滚一边儿去吧!”
这天底下,仗势欺人的权贵着实不少,可只有这一味,能说得这么自然而然,理所应当。
连夏侯舒方才那心存的一丝小小不满,都烟消云散了,瞧着南曌的方向只余崇拜。
以往只觉得自家这位皇叔妖气颇重,可未曾料到……他也有这般帅酷叼的时候啊!
正如此想着,南曌又朝着他的方向招了招手:“过来。”
夏侯舒憨憨笑着,老老实实走到了南曌跟前儿,很是谄媚地搓手一笑:“嘿嘿,皇叔。”
“……”南曌微微皱眉,目光从夏侯舒脸上挪开,这等猥琐笑容,和那登徒子有何差别,干脆瞧着自己的指尖,幽幽道,“你要记住,你是夏侯王府的世子,将来夏侯王府的主人,夏侯一脉的尊严,可不能容忍他人侵犯!”
说到这里,又轻轻一叹:“你啊你,就是太善良,如果不然,又何须本王替你仗势欺人?真正是让本王操心。”
不知为何,那‘让本王操心’这五个字,让夏侯舒的心陡然一跳,那张俊美的脸颊快速染上了一丝不正常的绯红之色,再不敢瞧轿内,不自然地撇开了脸。
唉呀妈呀,自家皇叔的威力也太大了……
而现场其余人,则是惊得瞪大了眼,便是冉正都面露不可思议。
方才夏侯舒为自己最初辩解的话,已经够不靠谱了,可没想到此刻圣王所言,更是……
夏侯世子夏侯舒善良?简直是睁着眼说瞎话!
但这个事实,大伙儿也只能在心底说了。世上有关于这位圣王的传言,可一点儿都不必夏侯舒少,论恶迹来说,简直可以甩夏侯舒几条街了。
安静的氛围里,却突然听得一人惊讶的声音。
“咿?大哥,你……你你你……如此瞧着小弟作甚?小弟瞧着你脸红,小弟也……也觉得有些害羞了!”
这着实不怪傅天麟,方才被南曌打击了,于是站在桥上吹了好一会儿的凉风,那小小的伤口终于自我修复了,这才朝着这边走来。
本就来得晚,之前发生的事儿他自是不知。只知道自己刚站定,就瞧着自家大哥朝着自己的方向看来,然后……脸红红的。
你说,瞧着这样的场景,他这作为小弟的,能不惶恐吗?
“滚!”夏侯舒恼羞成怒!
南曌则是真怒,还好有白纱挡着,瞧不清他面若寒霜的容颜,只觉得他的声音倒是清浅淡漠:“这个可以考虑。”
本是为他害羞,却被这小子不要脸地给占了,的确可以考虑让他滚蛋,哼!
说罢,南曌看向冉正的方向:“冉大人,既然如此,便命人把棺柩抬到贵府去吧。”
冉正微微思索,豁然领命。这次的事情着实蹊跷,虽然有些冒犯死者,但为了还其一个清白,这也顾不得了,赶紧命人抬了棺木去。
其余民众再有不满,可如今冉正都已开口,加之南曌之名,也只能保持沉默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朝着明镜衙门的方向而去。
唯独傅天麟站在人群的尾巴处,摸着下颚,眼神幽怨。
他之前觉得自己被圣王‘嫌弃’、圣王瞧自己不顺眼的事儿,果然不是错觉。
这位闻名的圣王,原来是真的很不喜欢他!
但,虽然发现了这个事实,可傅天麟还是很哀怨地想不明白。
他到底哪儿做错了?!
正觉戚戚然中,傅天麟的眼却突然眯起。
在朝着前放不断前行的人群中,靠后位置处,突然慢慢退出一个身影。
这琉璃阁前树木颇多,这身影退出,立刻藏身一大树身后,竟无人察觉。
瞧得此情形,傅天麟眼珠子一转,干脆也夺到了一颗树后,耐心等着。果然不久之后,等人群走远,这人便立刻转身,朝着反方向快步而去。
等他走出二十米开外的样子,傅天麟这才动身,赶紧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