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舒的目光,豁然落到左凝心手里牵着的那位男孩身上。
这个孩子穿了一身淡蓝色华服,一头黑发高高挽起,用一根白玉簪子固定。他五官长得很是精致,略带秀气的眉,一双明亮漆黑的眸子,高高的鼻,薄薄的嘴唇……不过,虽然这孩子身上还透着些许稚嫩之感,可他的表情,看上去却少了几分同龄孩子的天真烂漫,眉宇之间,总让人觉得有几分淡淡的阴郁之色。
夏侯舒的眉,不由得微微皱起,这孩子……她怎么觉得似曾相识?仿佛在哪里见过一样?
心中疑惑不已的同时,传声与夏侯翎,低低问道:“老爹,这孩子,是谁?”
她方才似乎听到内侍称呼他为‘唯’殿下?
夏侯翎回答得很详细:“这是南悻唯一的孩子,取名南唯,‘唯一’的唯,字:长生,今年十一岁。”
“这位‘唯’殿下的母亲是?柔妃吗?”
这个问题,是夏侯舒在不不经意间问出的。毕竟,这南悻的后宫里,只有柔妃这一位贵妃,若南唯不是柔妃之子,那至少,南悻也应该多提拔一位贵妃上来才是。
然,当夏侯舒将这个问题问出之后,她的心,却在陡然间狂跳起来!
她终于知道,南唯看上去为什么会觉得面熟了,他的五官……可不就是南悻和林柔的综合版吗?
夏侯翎微微摇头,继续回答:“非也。虽然有不少人都认为,南唯是南悻和林柔的骨肉,可实际上,这位南唯,并没有登记在林柔名下。准确一点来说,南唯生母的登记一栏上,没有写任何人。”
“生母不详?”夏侯舒微微瞪眼。既然南悻没有将南唯登记在林柔膝下,那么也就说明,这南唯的确不是林柔的孩子。
那,如果这南唯不是林柔的孩子,他又是谁的孩子呢?
夏侯舒的脑海之中,突然狂涌起左凝心的面容来!
她的瞳孔骤然一缩!
南唯的脸型……可不就和左凝心,如出一辙吗?
难道……
夏侯舒为自己猜测到的这个结果狂跳不已!
若她的猜测是正确的,那岂不是……南圣帝国的太后娘娘……为南圣帝国的帝皇万岁,诞下了一个皇子?
o!
而另一边,瞧着南悻半晌,南唯还是很慢很慢地摇了摇头。
他的声音,很稚嫩,但里面,却带着百分之百的认真和不容置疑:“父皇,长生现在很好,今日是父皇寿宴,长生想陪父皇一起过。”
说这话的同时,南唯往左凝心的方向凑了凑,同时,那握着左凝心的小手,越发用力了。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南悻的心里,不禁五味陈杂。
长生这是他唯一的孩子,自小跟在他的身边长大。他心里想什么,渴求什么,他这个做父皇的,又焉能不知?
可是……若是平时也就罢了,平日里,他必定也会很开心,她竟然能出现在这样的场合,甚至还主动牵着长生的手……可是现在,是平常的时刻吗?
南悻的目光豁然抬起,落在左凝心的脸上。
这一张脸很苍老。
然他仿佛直直穿透了其上的伪装,落在了左凝心那面无表情的容颜之上。
他真的很想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狠狠质问她!对她说一句——
你好狠!
然,所有的一切,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都只能变成臆想。
南悻深深吸了一口气,面上努力绽放一抹淡淡的笑容来,又看向南唯:“长生,既然你喜欢,那便在这里呆着吧,不过,可一定要听父皇的话……走吧。”说到这里,转身便走!
南悻身后的左凝心,似乎没注意到南悻对自己的‘故意忽视’似的,面上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来,牵着南唯,慢慢跟上。
远处的林柔,瞧着此情此景,眼神颇有些复杂。
她已经跟了南悻这么多年,可只有在南悻面对南唯时,她才能从他眼中看到真正的温柔。
这位高高在上的帝皇啊,何时,会真心实意地低头看她一眼呢?
……
有了太后左凝心、柔妃、南唯的加入之后,宴会继续照常进行。
随着一段优美的箫声落下之后,位于最上方的南曌,这才拿起酒杯,对着前方一举,声音沉沉,自带威严:“到如今,朕已继承帝皇之位,已有十六年。忆往日之景,仿佛历历在目,如今朝堂众臣,换了一批又一批,但,总有那么几位忠心之臣,全心全意为朕之江山劳心劳力,朕心甚慰!这第一杯,敬场内各位臣子及家眷!”
南悻喝了这第一杯。
全场所有人,都端起自己身前,已经倒满美酒佳酿或者馥郁香茶的琉璃杯,将其一饮而尽。
南悻身后的长理又为其满上一杯。
南悻再拿起酒杯,往前举起。
“这第二杯酒,朕要敬今日场内所有贵宾!不仅仅是各位臣子,还有远道而来的墨家!夔家!南宫家!花家以及凌家!”
“四大家族在江湖之上,名气非常,虽并未入朝,但却对江湖的平静做出了巨大贡献!朕江山之安稳,也多亏了各位!”
这话南悻说得是理所当然。
在场的各位臣子听着,也觉得是理所当然。
可听在五个家族的耳朵里,却并不那么好听了。
什么叫做——他的江山安慰,多亏了自个儿?
他们稳定江湖,何时是为了这自作多情的帝皇?
江湖自有江湖规矩,何时轮到这帝皇来插嘴了?
南悻却不知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