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南悻也很明白,若非夏侯翎把自己当成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以他杀伐果决的性格,即便是答应了她,也绝对不会来这么多犹豫?恐怕早就揭竿起义,乱他皇城了吧!
想到这里,南悻也不知道是何心情,半晌才苦涩一笑:“不过说实在的,朕心知你爱她之深已近疯狂,所以,朕从不敢有夺她性命的想法,朕从头到尾想要的,都只是你们孩儿的性命而已!因为你和她的结合,太恐怖了,朕不允许……不允许你和她生出一个继承人来,不允许夏侯王府的地位再节节攀升!可没想到你最后……竟然选择了放弃她的性命,保护了孩子。”
南悻这话,却让夏侯翎深深皱起了眉头:“什么叫做从未想过取她性命?当初她怀胎还不过八月,若非她选择催生,我这孩儿,又焉能保住?南悻,你到了这个时候,可莫要来装善良!”
“这哪是什么善良?朕不过是怕你发疯而已。”南悻摇摇头,“如若不然,你认为,朕为什么会选择二月关这种毒?哪是因为——二月关之毒一旦发作,必夺取人命不不假,可孕妇却是例外。孕妇若是中了二月关之毒,母体和胎儿之间,可护其一。只不过……若选母体,胎儿死亡之后,也会导致这人终生再不能受孕。”
“以她之能,将毒传给胎儿,实在是很简单的事,不过从她的结果可知,她却是以毕生内劲,护了夏侯舒性命的!”
“不……不可能!”听得南悻所言,夏侯翎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不可置信地低吼出声,“但她当时,却不是对我如此说的啊?她并没有告知我”
但话到这里,夏侯翎的话又是一顿。
告知他?
告知他什么?
告知他,他可以在妻子和孩子之间二选一?他可以选择保护她的性命!杀了她怀胎八月的孩儿吗?!
但,他忍得了心,下的了手,她又如何忍得!
怀胎八月期间,每每她提及腹中孩儿,那眼神都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即便是孩子出生,她的生命已到尽头之时,她的嘴角挂着的,都还是无限满足、从未悔恨的笑意啊!
夏侯翎的眼里,泪光涌现,使得他不得不强迫自己仰起头。
可是即便如此,他的眼角,一滴晶莹的泪还是顺着他俊美的脸颊徐徐滑落了下来。
他的声音,低低的,轻轻的,如此平静,但却能让人听出潜藏在他心底的哽咽:“怪不得……她当时笑着对我说……她……不……悔!”
但他呢,他都做了什么?
为了不让仇人痛快,他让她用生命换来的女儿,从小女扮男装。
他要她占着继承人的位置,如针芒一般刺痛仇人的双眼!
并且,为了给敌人制造假象,他将他冷落在秋水阁里,一人静静成长,自小受尽了欺负。
是,他是觉得,女子不需要学太多东西,以后他也有能耐为她找一个足够好的夫君。
可除此之外,他不交她更多的东西,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一个‘弱世子’,能够迷惑敌人的双眼。
无论敌人是谁,他将来报仇之时,都对他的行动有利。
这个孩子,他以往根本就没想过,要给她无私的爱啊!
他的声音,终于忍不住哽咽:“可我呢……我都做了什么啊……你这么多年不入我的梦,原来是……是在怪我啊!怪我如此对待……你用生命换来的孩子……我……早已知错了……下次,来看我好不好?”
夏侯翎的手,慢慢覆盖上他的脸,然后他的头垂下,竟然就在这乾坤殿里,如孩子一样,低低哭泣了起来。
好半晌,他才平复,沉默许久之后,他微微喑哑的声音这才继续想起:“谢谢你,我一生……唯一的妻。”
谢谢你,给我留了一个如此优秀的女儿。
谢谢你,让我的人生中,多了一位,万万不可割舍之人!
殿内,顿时被一股酸涩的情绪所笼罩。
静静聆听的南曌,眼里不由得划过一抹若有所思。
原来如此啊……怪不得他在自家小东西体内,发现了一股极为精纯的内劲,看来,这边是当初她母亲为护她性命,存于她体内的。
不过,这股内劲藏于深处,却并不能直接被这小东西拿来使用,但随着她的内劲修炼,这些内劲会一点点被提炼出来,真正与她融为一体……当初,他也正是因为发现了这股内劲,才告诉她,她的内劲修行,不需要那么拼命。
因为有了存于她体内的这股内劲,她的内劲修炼速度,乃是寻常人的五倍还多。
不过一想到当初,自家小东西很有可能被那二月关毒害,南悻的心里,又不禁升起了滔天的愤怒。
若他的人生,没有这小东西的出现,会是如何的呢?
恐怕是一往无尽的深渊吧!
思及此,南曌的面色,不禁冷如寒霜。那瞧着南悻的一双黑眸,冷光烁烁,杀气腾腾。
却也嘲讽至极。
南悻显然是被那嘲讽之色给刺激到了,他猛地站起身,瞪着眼看着南曌:“朕知道,朕知道,你们所有人都瞧不起朕!南曌,如今你得意了?从此之后,这天下便是你的!那老东西临死之前,不是,你以为你能活到今日?但……若早知如此,朕便是受尽天下人唾弃,也要杀了你!”
当初南曌中毒,先帝无可奈何才听从他的要求,立他为储君,条件便是让他为其解毒!他原打算,在先帝死后,就让南曌下地狱,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