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父亲是在对他说——离夭,不要伤心,父亲只是去陪你母亲。无论我是否活在这个世上,都永远改变不了我是你父亲,还有我爱你的事实。
实际上对于这一点,即便墨长情丝毫不表露,墨离夭也早就知晓。
因为自己父亲对母亲那样浓烈深沉的爱意,自己总是能从父亲的眼里看到。
虽然掩埋得很深,可是却怎么关也关不到。
墨离夭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没有哭。
那张纯净的小脸上反而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来,他轻轻道:“父亲,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是的,他不伤心……
因为父亲等这一刻已等了太久。
此事,乃是他一直所期待的梦想吧……
墨长情嘴角微微一勾。
以前,他最挂念,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唯一的孩子。这个她九死一生才生下来的孩子。
但是现在不同了。
这个孩子,除了自己,又有了一个值得依赖的夏侯舒。
即便自己离去,他也绝对不会孤独。
墨长情再看了一眼墨长圳,然后这才转过头去,继续看向墨长空:“至于我兄长那里……你就放心好了。那位高高在上的家主大人,只会得到你不小心埋骨万丈渊的消息……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毕竟,万丈渊,如此危险之地,身死其中,也是正常……甚至,你的尸骨,带不回去,也是正常。”
说到这里,墨长情的视线转回到墨长空:“墨长空,当初,你墨家人,知晓她……便是凤鸣岛前圣女身边的贴身侍女流云时,便开始在打她的注意了,对吧?”
“呵呵……我真傻啊,当时他们那么反对她入墨家家门,可最后的态度却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我还真以为……是我的真情,将他们感动了!却压根没想——‘铁石心肠的人,又怎可能轻易被感动’的这个问题!”
“如果……如果她没有入墨家家门!那么,她就不会变成阶下囚!就不会被你们逼迫得背叛凤鸣岛的前圣女云染!更不会因此事郁郁寡欢!”
墨长情说到这里,额头之上,青筋已经鼓了起来,他的眼中,更是血丝漫步:“南圣帝国,向来以隐世闻名天下的墨家,实际上,只不过是他们拿来遮挡他们无情野心的一个躯壳!”
墨长情的目光,看向了墨离夭,他勾唇,笑得疯狂:“离夭,你要记得,你虽姓墨,但从此之后,便再不是墨家人!墨家生我养我、养你的恩情,为父……会一起了结!以后这天高开阔,任你翱翔!你,无需再有后顾之忧!”
墨长情虽恨极了墨家,但是,墨家对他的生养之恩,对墨离夭的养育之恩,却是事实。
他骨子里不是那么无情的人。
所谓有恩报恩,有怨报怨,若此事不了解,那么墨家,永远都有牵制墨离夭的理由!
而墨长空呢,他听到墨长情说到这里,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他憋足了一口气,豁然拔出肩上的一剑!同时,快速朝后飞奔而去!
可身形刚出,墨长情手中的长剑,便毫不留情地朝前一刺!
直入心口!
墨长空瞪大了眼,他徐徐回头……他感到不可置信极了。
墨长情……竟然真的杀了他!
他竟然真的死在了墨长情的手里!
他难道不知道……他这样做的后果吗?
他想要看看,墨长情的脸上,有没有惊恐慌乱之色。
可是,墨长空失望了。
他的面前,墨长情的面容,除了平静,便只有平静。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他连命都可以不要,又怎么可能……惊慌呢?
为了避免意外,墨长情长剑拔出,又毫不留情在墨长空脖子上划了一刀。等他的生息完全断绝,墨长情这才勾唇一笑。
他歪头,看着墨长圳:“哥,等我死了,你便把我的尸骨带回岐山。将我的骨灰,洒在岐山之上……我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找她。”
当初的流云,虽只是凤鸣岛前圣女身边的丫鬟,却静美得不似凡人。
墨长空对流云,几乎是一见钟情,可是谁知道,她却选择了墨长情。这让墨长空一直因爱生恨。
等流云死后,墨长空直接将她的尸体分成了无数小块,散落在了岐山之上,喂给了山上的银狼。
想到这里,墨长情的身体又是一颤,他的眼中,竟然落下两行泪来,他还是看着墨长圳。
他还是笑着。
可他的笑在此刻,却比哭还难看。
他的声音,更是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但是哥……她去得那么痛苦,这么多年,我又一直没去找她,你说她……会不会不理我?”
想到这个可怕的结果,墨长情不由自主地泪流满面。
看着墨长情,现场所有人都不由得陷入了诡异地沉默之中。
这个男人啊……死都不怕,却怕她……不理他吗?
由此可知,他对她的爱,有多浓,有多深……这么多年来,他被囚禁在墨家,又度过了怎样痛苦的思念。
墨离夭的眼里也忍不住被泪水浸满。
冥犁更是在一旁偷偷擦起了眼泪。
哭了许久,墨长情又把眼泪擦干了,同时笑道:“不过没关系,她一日不理我,我便没日没夜地缠着她。她最受不了我缠着她了,缠久了,她自然而然也就理我了。”
墨长情的目光,最后又落在了夏侯舒的脸上。
他沉思了片刻,这才道:“当初的君临烨,虽野心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