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盛夏的控诉,沈易没有给予回应,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然后把车门关好。
车厢里一片寂静。
盛夏原本没有觉得尴尬和不适,她刚才冲下来是因为满心都挂念着盛宏中的事情,包括和沈易的那一顿你来我往的斗嘴,都是本能的反应,可是这会儿,两个人就这样并排坐在一起,什么话都不说,场面一时陷入了僵局。
她坐直了身子,保持着这么一个动作,大概有四五秒钟,然后又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坦。
于是盛夏悄悄的弯了弯腰,向后蹭了一下,谁知道,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却撞上了沈易的胳膊。
确切的来说,他的胳膊在坐进车子里的那一刻起,就很自然而然的搭在了车后座上。
她的动作顿了一顿,面上的神色有点尴尬,沈易打量了她一眼,笑的有点随性,“怎么不继续向后了?”
他这么一出口,根本就是不给盛夏面子,她彻底呆了一下,转过头来看他。
四目相对。
一个眸光之中,任何多余的情绪都没有,只是那么漆黑幽深。他背后就是漫天的夜色,喧嚣的雨声,在这一刻,莫名的安静下来。
夜色一片朦胧,他的目光亦然如此。
另外一个眸光之中,同样一切都是淡淡的,望着沈易的那双眼睛,也许最初有过讶异,但随即便笑了笑,她挑着眉回道,“沈三少,我们现在可以开始沟通了吗?”
“还不可以。”他靠了过来,两个人的距离被瞬间拉近,盛夏挑着眉笑的神色略一尴尬,沈易发觉,嗤的笑出了声,他伸手,在盛夏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我有个条件我们先谈一谈。”
盛夏眨了眨眼睛。
沈易又接着说,“如果你同意这个条件,我们才能真正开始一场深入而详细的交流沟通。”
口吻轻挑,表情玩味,纯粹就是一个fēng_liú纨绔子弟的德行。
被他这么动手动脚捏着下巴的盛夏皱了皱眉,下一秒,她瘪瘪嘴,一手拍掉沈易的手。
她推开他,动了动身子,朝着外边挪了挪,两个人的距离又戏剧性的回到了最初的那样。
沈易的手落了空,婉转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眼中露出来的光芒,尽显胸有成竹。
讲真的,盛夏特别讨厌沈易这种高高在上、一切运筹帷幄的表情,尤其是他们两个不是统一战线,他对着自己漏出来这种神色的时候,盛夏的那一颗心啊,简直是没来由的烦躁啊。
烦躁的女人很恐怖。
她哼了哼,“就知道咱们沈三少是敬业的生意人,我说你怎么忽然之间这么好心要跟我聊一聊我父亲的事情,敢情这是我这里有了你想算计的东西啊!”、
盛夏阴阳怪气的嘲讽着他,“难得你这么看得起我,那三少你就先说一说这次合作的是多大一笔生意啊?!我吧,你也知道,一穷二白的,没什么固定资产。”
说到这里,盛夏顿了顿,沈易看着她面带微笑的说出这些气人的话,反而越发觉得有趣。
就在这时,对面的小女人,忽然拍了拍脑袋,沈易眉头一皱——她本来就不笨,还动不动就对着脑门拍,拍的更笨了可怎么办。
盛夏眨眨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正在出神的沈易,“我说沈易你不会那么缺德吧?”
“什么?”听到自己的名字,沈易回过神,对于盛夏的话,他其实没有听进去多少,“你说什么?”
“我说,我真是高估了你的不要脸!”盛夏哼了一声,睁圆了眼睛瞪他。
“……”沈易沉默,“我怎么不要脸了?”
“我没钱,你要讲什么条件?你不会是想把我之前从你那里得到的分手费再拿回去吧?你要不要这么没品?”
“……有病。”沈易脑子转得快,盛夏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他要是再不明白她的意思,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不过明白过来,他又觉得异、常、心、塞。
——他一个堂堂南城经济支柱的沈家家主,给了自己女人一部分钱,虽然那部分钱数目不小,可他也不至于出尔反尔在时隔半年之后又不要脸的要回来了吧?
这死女人分明就是在恶心他。
沈易当然知道这女人是故意的,可也只能暗暗咬牙。他来这里不是为了和这女人在这些无聊的问题上斗嘴的。
他的目的…是要让她回到自己身边的。
沈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捋了捋思绪,再次抬眼时,看向盛夏,“懒得跟你废话,你那点钱才能有多少,都不够我塞牙缝的,你沈哥哥我还看不上。不过……别的东西我看上了。”
“我一苦兮兮的穷鬼,还能有什么东西能被你看上啊?”盛夏不以为意,换成了一个翘着二郎腿的动作。
沈易笑。
低低的笑。
笑的盛夏心里面毛毛躁躁的,这种感觉,就像是明明知道对面的这个人在算计你,但是你不知道他究竟要怎么算计你,也不知道要在什么时候算计你。
她忐忑,看着低头闷闷发声的沈易,忽然抬脚踢了踢他,“干嘛呢你,有话就说,有那什么就赶紧放,你这一个人傻笑是出门前没吃药吗?别耽误我睡觉的时间好吗?我明天早上还有事情呢。”
“什么事情?”沈易闻言,停住了笑声,看着她问道。
“你管我什么事啊?什么事都和你没关系,咱俩现在就谈论咱俩的事情。什么条件你说。”
“好。”沈易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