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万香楼坐了会儿,上官凉月将明前龙井喝了小半壶。
茶杯放下,起了身。
他既然不愿意离开,那么留在宫中,也是一双眼睛。
即使什么都不用做,光着一双眼睛,也足够了。
将银钱放下,上官凉月背着手出了包间的门。
出了万香楼,已近申时。
冬日夕阳撒着光,将这洛城最繁华的街道照得喜气洋洋。
看着沿街叫卖的小贩,上官凉月玉色的面容之上神色淡淡的。
不管宫里面斗得你死我活,这百姓依旧是安居乐业。
谁当皇上,谁当太子,茶余饭后在自家炕头上念叨念叨,却不妨碍他们第二天出摊赚生活。
慢慢走着,体会着难得的闲暇。
拐了个弯,走进这朝政大街靠里的画片馆。
进来之时,一袭白装的她让里面热火朝天正扫房的人们一怔。
那骑在马凳之上的灵修者面色僵了僵就要闪身下来行礼。
上官凉月冲他摆了摆手,没言语直接上了二楼。
程二宝呼出一口气,放下心。
那一口气刚好将手上正掏着的蜘蛛网吹散,一口烟呛住,‘吭吭’咳嗽上了。
上官凉月进了屋子,见钟海正拨拉着算盘。
见她来了,也没起身,抬头冲她笑笑后又低头算了上。
扯了把椅子坐下来,上官凉月环视一周后,问道:“王十一王掌柜呢?”
这去齐国一来一回,王十一一直跟着大伙,算是这群人的小头。
虽说在钟海手底下,却是个明白人。
来了这里没见着他,上官凉月有些疑惑。
钟海噼里啪啦的拨拉着算珠,头没抬的说道:“置地了。”
“置地?”
上官凉月微微一怔。
她没说过有这么个打算啊?
见她没吭声,钟海抬起头,认真说道:“这帮人在这画片馆里不算个事,虽说都是好的,可是总有一日也会娶妻生子,我就寻摸着给他们弄块地,盖点房子,住一块。
以后有事也有个照应。”
见上官凉月没说话,他面色一红。
“我该跟你先说一声的,自己做主了。”
上官凉月摇摇头,手指着他桌子上那张发黄的纸说道:“这便是那块地的地契?”
钟海点点头,以为她不乐意了,起身将地契递了过去。
上官凉月看了半天,见没问题又递给了他。
仰头对着比自己都高出一头的钟海,认真说道:“是我没考虑仔细。只想着他们在这画片馆有个栖身之地,却未多想他们的将来。如今他们年龄已经不小了,也到了娶妻生子的时候。若不是你考虑周全,恐怕还要耽搁许久。
义姐这一点,不如你。钟海,你做得对。”
见她没有怪自己自作主张的意思,钟海松了口气。
他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
算来,钟海在这群人里虽然年龄算得上是最小的,但是这脑袋却是转的最快的。
上官凉月突然很庆幸,有了他帮自己。
站起身,手伸出想摸摸他的头,然而刚伸出来,她吸口气收了回去。
如今钟海已经高出她一头,若是想摸他的头,要踮脚。
钟海怔怔的看着义姐伸出手又伸回,面上的表情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