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怀恩当时还劝清露,“怕啥?咱家又不是雇不起人,这轿子你什么时候想用,尽管用!”
“不!”清露直接滚进了秦怀恩的怀里,“我不愿意坐轿子,就喜欢你背着我、抱着我!”
秦怀恩立刻被说服了。
但是今天,做为道具来说,对这顶轿子清露还是万分满意的。
“都小心着点啊,秦老爷这大门,可是坑人呢!”清露用一声清脆的呼喊,算作给秦家人打的招呼。
秦大川和秦怀仁在屋子里听了,脸上齐齐变色。
很多跟在轿子周围的乡亲们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就连偷听的岳杏儿也被他们感染了,轻轻地笑了,然后,岳杏儿就用了几天功夫儿,从秦秀娥的口中打听出来了,“秦家坑”的来龙去脉。
尽管有这样的提醒,轿夫也没想到埋藏在雪下的“秦家坑”有那么深,不由脚下一个趔趄,幸好秦怀恩早想到了,适时地扶了一下,这才没让轿子中的清露和睿儿感到颠簸。
秦怀恩一进院子,岳杏儿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如此英俊且魁梧高大的男子,尤其是那种凛然的气势,在一群庄稼汉子中,真真的耀眼无比,和他一比,同样穿着锦缎衣裳的秦怀仁,简直就像大路上的土坷垃!
原来大少爷是此等人物啊!岳杏儿心想。因为前头有长得像殷氏的秦怀义做例子,她倒是没多想,只是想不出秦大川的第一位太太是何等样的女子,才能生出这样的好儿子来,接着就是无比的憧憬——自从见到秦怀恩后,岳杏儿想生个孩子的愿望就越发强烈了。
轿子都进院子了,连个出来打招呼的人都没有,如此拿大,也就秦家人才能做得出来,村长叹了口气上前对着堂屋喊,“秦老爷在家吗?我是村长啊,带着大伙儿来和你商量地租的事儿了。”
秦怀仁掀开门帘子,站在石阶上,满脸不快地问,“是村长啊,那就进来吧!”对站在村长身后的秦怀恩连理都没理。
轿子里的清露对身边的睿儿用极小的声音说,“开拍了,第一场小气任性富家女!”随后,一手掀帘,一手轻轻地推了睿儿一把。
轿子外面的秦怀恩也听到了清露的话,嘴角微微翘起。
睿儿先是兴奋地点点头,然后便随着清露的力道,下了轿子。
睿儿下轿后站好,像模像样地整理了一下衣袍,抱拳向秦怀仁施礼,“见过秦家叔父!”虽是小小年纪,在经过清露这段时间的教导后,一整套做派却在中规中矩中透着大气,和在秦家时那个瑟缩懦弱的无知幼儿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这……”秦怀仁大惊失色,因为他深深地懂得,在这样的礼仪后是多么深厚的家族底蕴,清露又那么有钱,假以时日,睿儿的成就是无法估量的啊!
“别乱攀亲戚!”秦怀仁甩着袍袖呵斥道,“你可不是我们老秦家的种!”他产生了深刻的危机感,一下子便失态了。
“哦?倒是要向秦秀才请教了,”清露掀开轿帘走了出来,脸上似笑非笑,“方才我家睿儿的礼数倒是有哪里错了?!”
“啊……”秦怀仁笑得比哭都难看,他在清露面前是不敢讲什么礼法的,讲一次输一次,再说人家睿儿方才喊的是“秦家叔父”,这个是非常普通的称呼,和有没有血缘关系一点相干都没有。
秦怀仁遮掩道,“我这不是逗孩子玩儿呢嘛!”
清露并不搭理秦怀仁,低头对睿儿说,“听到了吗,秦秀才啊,他既不和村长这个长辈打招呼,也不和你师傅这个大哥打招呼,不是不懂得礼仪啊,而是闹着玩儿呢!你往后千万不要这个样子,若不然会给全家人都丢脸的,《诗经》里面不是也说了吗,做人要是不讲究礼仪啊,连老鼠这种最下贱的畜生都不如,还是趁早死了的好!”
清露抬头对秦怀仁一笑,“睿儿啊,就是个****的孩子,这不连《诗经》都还没给他讲过呢,秦秀才自管玩笑,他不懂,他真的啥也不懂!”
秦怀仁被清露指桑骂槐的几句话,数落得都快哭了,他怎么就忘了呢,清露有个比车轱辘转得还快的脑子,一张比刀子还锋利的嘴,他在清露面前说话,一定得千小心万留意,不,最好的办法是啥也不说!
“爹啊,村长和大哥大嫂来了——”秦怀仁真的啥也不说了,直接把三个人往屋子里让,让秦大川去对付。
清露却还记得招呼人,“众位乡亲,秦老爷的堂屋地方小,劳烦各位就在外面等等吧,就隔着一道门帘子,这有啥话啊,你们也能听得见,若是我有说得不对的地方,你们随时开口,咱们啊,再商量!”
众人喏喏连声,把一切权力都交给了清露。
可一进门,清露又发现问题了,“哎呀,原来秦老爷这堂屋里没拢火啊,和外面一样冷,”看着秦大川和秦怀仁说,“那不如把门帘子撩起来吧!”
不等对方有反应,秦怀恩已抬手照做了,这下好,屋子里本来就近乎没有的热乎气儿,一下子全都跑没了,秦大川索性不说话了。
其实秦大川本来也没说话,自打四个人进屋后,他就跟老佛爷似的坐在那里摆架势,方才清露骂秦怀仁的那番话,他没听懂,所以也没觉得自己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儿。
不过没关系,秦大川不说,清露说,做为佃户们的代表,清露巧舌如簧,那是从仁义到感情,从眼前的小利到今后的大收益,掰开了